别看这一仓库东西多,但吕布真的奢侈浪费起来,再多都不够挥霍的。
“最可怕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楚南认真的看着吕布:“这些财富耗光了,岳父手中无钱财后,但以前的饭食再吃起来,就会味同嚼蜡,娇俏的侍妾没了时不时地赏赐,也会心生不满,虽不会直接表现出来,但会对岳父开始敷衍,而留给岳父的就只有两条路了。”
“哪两条?”吕布看向楚南。
“第一条自是幡然醒悟,以莫大毅力适应相对清平生活。”楚南叹口气道:“不过这条路极难,岳父可以想想若此时让岳父与寻常相貌的女子欢好,岳父可愿?”
习惯了美人环绕,普通女子哪里还能入得了眼?
吕布默默摇头,可以不是貂蝉,但不能不是美女啊。
“当然,岳父也可以尝试着吃吃寻常百姓吃的东西,看能支撑几日?”楚南补充了一条,让吕布去体会一下。
在这方面,吕布其实忍耐性挺高的,毕竟若是出征,就算有小灶也不可能太精致了,有时候为了提士气,跟将士们吃一样的东西也是常有的,不过如果一直吃,多半也是不愿的。
“那另一条路是何路?”吕布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猜测。
“横征暴敛,无尽的盘剥以获得足够的钱币来供岳父挥霍,不过那样一来,距离众叛亲离也不远了,这点岳父可以回想一下长安时的董卓。”楚南笑道。
董卓到了后期基本就是破罐子破摔状态。
吕布闻言点点头,看了一眼仓库,随即又看向楚南,然后又将目光看向那些珍宝,道理都懂,但……
“岳父,这其实也是对岳父的一种考验。”楚南笑道:“很难,但真过了,岳父可能就知道此生最想要的是何物了?”
“子炎以为某现在不知?”吕布皱眉,感觉这女婿最近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会被眼前之物所迷,岳父应该还不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何物。”楚南摇了摇头:“其实很多人都不止,无论是小婿,还是外面那些士族公卿。”
“何解?”吕布不想跟任何人玩儿机锋,真没意思,有话直说不好吗?尤其是你一个小辈跟我玩儿深沉。
“酒色财气最是迷人,尤其是在触手可及之处时,最是让人难以把持,然人之欲永无穷尽,而这世间,包括手握天下的天子权臣在内,一生能真正握在手中的东西终究是有限的,心中能装下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楚南看向吕布:“小婿不想跟岳父谈诸侯以及天下格局,就假设天下已为岳父所得,所有东西都已唾手可得,但当岳父心中装满了享乐时,其他东西又将置于何地?”
见吕布看来,楚南笑道:“比如亲情,岳母若是因此郁郁寡欢,最终忧思成疾,不治……”
“闭嘴!”吕布面色一下子沉下来。
楚南识趣的没将最后的话说出来:“岳父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吕布摇了摇头,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既已拥有天下,富有四海,为何会忧思成疾?”
“夫君的冷落,娇媚侍妾的耳语,一年未必能见一次,岳母若心中有岳父,这些东西岂是金银俗物可替代?”楚南摇头一叹:“奈何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可以忍受岳父为征战常年不在,也可接受岳父招纳侍妾,但岳父的无视若也能忍受,那便是心中再无半点情谊,却不知岳父是希望有情还是无情?”
莫名的被女婿带进那种环境中一般,吕布心绪也有些低沉,最终瞪了楚南一眼:“以后这种话少说,说些好听的。”
“那便说说这些财物另一种用法,犒赏三军之后,三军将士欢欣鼓舞,不管他人如何说,在这些朴实的将士心中,岳父都是值得以性命相追随的将士,在往后的战争中,将士用命,为岳父败袁绍、平关中、下襄阳、扫江东,最终定巴蜀!”楚南笑道。
这也太敷衍了,怎么感觉败这些一看就不容易的事情,到了自家女婿耳朵里变的很简单一般?
吕布看了楚南一眼,嗤笑道:“罢了,就依子炎之言吧!”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这满仓财帛,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魁梧的身影中,竟多了几分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