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换端着脸盆，将漂洗用的脏水倒进楼梯间的水槽，转过身，正看见妈妈徐丽娅和孙研一前一后地上楼。

她站定了脚步，看着她们，奇怪地问：“妈，刚才听同学说到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徐丽娅举起手里的塑料袋向她示意，笑道：“上午逛商场，刚好看到保暖内衣打折，就给你买了两套，刚才去教室里找你没找到，去哪了？”

叶小换看看手中的脸盆，说：“今天作业不多，就溜回来洗衣服，同学说你去班里找我了，怕走岔路，就没过去找你。”

见她表情自然，说话条理分明，孙研悬在半空中的小心脏终于落了地。

徐丽娅来得突然，没机会亲自打传呼警告她和杨昆，匆忙之间，只能在纸上写下“911”几个数字，托同桌给刘小亮送去。

只是那憨货能不能理解她的用意，正在浓情蜜意的杨昆和小叶子能不能注意到信息，她心里实在一点把握没有。

和闺蜜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孙研对徐丽娅说道：“徐阿姨，您先上小叶子宿舍休息会，我得赶紧去打热水，一会人多就挤不进去了。”

徐丽娅微笑着点头，“忙你的去吧，阿姨坐一会就走。”

转过身的同时，孙研暗自长出了口气，腹诽道：“明天就跟那混蛋说清楚，以后再也不管他们俩这些破事了，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知道自己躲一边卿卿我我，也不管别人替他们担惊受怕！”

从进校门到和女儿见面，一共只间隔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徐丽娅心里从昨夜就埋下的疑虑略略消退了些，连着两天见面，和叶小换也没太多家常可聊，只是拆开包装，比着她的身子试内衣大小。

叶小换照着妈妈的吩咐抬起胳膊，忽地想起手腕上戴着的是杨昆刚送的新表，下意识地缩回左手，从徐丽娅手里接过衣服，说：“穿着衣服试不准，一会睡觉前换上就知道合不合适，天不早了，妈你早点回去吧，我也得赶紧打壶热水去。”

徐丽娅揉揉女儿的脑瓜，笑道：“屁股还没坐稳就赶妈走，没一点良心的家伙。”

话是这么说，不过见到回宿舍的女生越来越多，自己一个外人在这里，难免影响别人洗漱，叮嘱了女儿几句，起身往外走。

叶小换拎起暖瓶，跟在妈妈后面走出宿舍门。

刚出门口，正和宋玉芳走个碰头，迎面闻到一股酒味，借着走廊顶上的灯光，见她脸庞红扑扑的，知道她一向碎嘴，喝了酒以后更是口没遮拦，见妈妈停下脚步跟她打招呼，不由得暗自焦急。

宋玉芳酒虽喝得不少，脑子倒还算清醒，也觉得女孩子家喝得醉醺醺的，给同学的家长撞见有些不好意思，便没当着叶小换的面乱嚼什么舌根子，只是笑着问了声好，就侧身让开了道路。

和妈妈在宿舍门口分开，叶小换去水房排了会队，打完开水回来时，宋玉芳正眉飞色舞地向同学们显摆她刚入手的金链子，“……男戴观音女戴佛，这弥勒佛的坠子就是专门给女孩子戴的……”

一个平时和她走得近的女生艳羡地问：“这么大的坠子，得不少钱吧？”

宋玉芳故意满不在乎地说：“男朋友给买的，连链子下来还不到15克，值不了几个钱……”

嘴上说得轻松，其实为了这根金灿灿的小玩意，她没少跟何平软磨硬泡，使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