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回禀皇上,未曾。”
“离开之后呢?”
“除开去见了江离之外,其余人未曾见过。”
皇上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他仍旧有些想不通蔡元忠的动机。而且蔡元忠这样的好盾牌,他真的不想放弃。
是的,皇上他自己都清楚,蔡元忠是衬托他是明君的好盾牌。
但凡他有过错,他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
当然,他从来未曾觉得自己有错就是了。
皇上疲惫的挥了挥手,那人便退下了,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身边伺候的公公道:“朕应该杀了蔡爱卿吗?”
蔡元忠从府中的暗道溜了出来,准备到宫中去打探一二。皇上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上一秒还在竭力维护,后一秒却开始反放弃了,实在令人费解。但他一潜入宫中到了皇上这边,就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蔡元忠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皇上竟然说要杀了他。
这是蔡元忠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的一种情况,他知道皇上多疑,但他跟皇上的感情旁人是不能比拟的,且他对皇上而言,还有用。所以他觉得,无论皇上在怎么多疑,都是相信他的,只是偶尔会因为他做错了事情而厌弃他而已。
但皇上的厌弃,也都是他承受不起的,所以他在皇上跟前可谓是竭力讨好了。
然而,今天他竟然听到皇上说要杀了他!
蔡元忠是如何浑浑噩噩的离开皇宫,如何回到蔡府的他都不知道。
只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良久之后,他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还没有活够。
皇上要杀他,肯定是有原因的,知道皇上今日去了东厂,自觉这件事情跟东厂有关,于是蔡元忠让蔡景南从暗道出去,让他去查探。
而他自己则在通知了他散布在外的心腹回来。皇上如今年迈了,有些忠奸不分了。若是皇上当真是因为封云深的挑拨,而对他起了杀心,蔡元忠即便在如何忠心,也不得不自保了。
人都是自私的,他忠心皇上的前提是皇上也给予他同样的信任和看重。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似乎没有过去那么维护他了,而他则是万分谨慎的应对着皇上的猜疑。
都说他滥杀无辜,乃是大奸臣,他并不否认。在蔡元忠看来,百姓如同蝼蚁,至于那些不长眼得罪他的人自然也是该死的。过去皇上都纵容这他,放任他,从来都不会因着这些事情而对他有半分不满。
所以皇上此番对他动了杀心,决计不会是因为那些人的弹劾,问题必定是出在东厂。
想通这些,蔡元忠忽然想到此前从东厂挖过来的那一些人。
皇上今日到东厂去的行踪并未可以隐瞒,包括他过去之后审问乱党的事情。蔡景南这边装模作样的打探一番之后就悄悄回了蔡府。
回去之后就第一时间找到了蔡元忠汇报。
蔡景南找到蔡元忠的时候,同蔡元忠见过礼之后道:“义父,皇上今日去东厂,审问了乱党。”
蔡元忠觉得颇为蹊跷:“除了审问乱党,便没做其他的事情了吗?”不可能因为一个乱党就要置他于死地呀,他跟那些乱党又没有关系,而且说一句不敬的话,皇上的命都还是他从乱党手中救出来的。
蔡就景南摇头道:“皇上审问过乱党之后就离开了,便是话都没有跟封督主多说。”
蔡元忠阴沉着一张脸思索,如此说来,便不是封云深在从中作梗了。
蔡元忠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会被封云深把他跟乱党拉作一堆,因为他觉得封云深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筹谋,而皇上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荒唐之言,毕竟他在这之前,都未曾去过南方。
但他却忘了,他虽然没有去过,但等同于他的蔡景南却是去过的。
皇上虽然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但又怕蔡元忠当真对他起了杀心,于是又往蔡府的周围派了更多的他的近卫军,还命放在蔡府忠的眼线随时跟他汇报蔡元忠的情况。
皇上想的是,他若是将蔡元忠圈禁跟个半年,他若安安分分的,他便相信他是忠诚的,而那些证据,想必是有人故意嫁祸蔡元忠,这半年是按,若是有人捣鬼,他自然也能查出些什么来。
若是蔡元忠不服从圈禁,皇上觉得,蔡元忠只怕是真的又了反意了。
严夫人刚回府的时候,身子还未曾完全康复,这些日子身子康复之后想着林朝雨和蔡景南对严玉婵照顾颇多,便设了宴招待二人。
然而蔡景南被蔡元忠连累,同样被圈禁了起来,所以便只请了林朝雨一人。
严夫人此番请林朝雨,除了感谢之外,实际上还有旁的心思。
林朝雨此次到了严府,受到了严府众人的热烈欢迎,包括此前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严大人对着林朝雨都温和了不少,而不是那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了。
林朝雨跟严夫人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严玉婵便拉着林朝雨到她的院子去说话了。严玉婵担忧的问林朝雨:“阿雨,你知道蔡大人如今的情况么?”
严玉婵口中的蔡大人自然是指蔡景南,虽然蔡景南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大人,但他们这种阉人性子不定,你称呼他为公公,指不定就觉得你在嘲笑他了,所以一般而言,都是喊这些公公为大人。
唯有林朝雨,每次见着蔡景南都老老实实的称他为公公。
严玉婵虽然畏惧蔡景南,但蔡景南救了他的命,她就觉得蔡景南是个好人,如今蔡景南被蔡元忠连累,她十分忧心。
林朝雨摇了摇头。
都说祸害遗千年,很明显蔡景南那样的货不会轻易被人搞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