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意思,等到开春后也不晚,现在年轻人时兴录像,到时候春暖花开一派繁荣岂不是更好?
这何方妈妈就说,还是趁早好,毛线这一过年就三十有二了,三心二意可不好。
毛瑾觉得亲家母说得也在理,早点嫁出去她还能早点抱孙子。
这么地,毛线就从一个大龄剩女变成了待嫁少女。毛瑾也推了不少公司的事,娘俩就是逛逛街,做做脸,准备一些嫁妆什么的。
老王赶在毛线领结婚证之前,置备好了闺女的嫁妆,一套小二层,连装修都赶出来了。
还不到十天,虽说都是自己家的工人,但是毛线清楚一定是费了不少周折的,尽管供暖期间装修的活儿要少一些,可是工人也少啊。
加上老王连毛瑾也瞒着,一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毛瑾和毛线在新房里上下一通转悠,毛瑾更是感动得泪水涟涟。
本来老王作主不要彩礼的时候,她是有些不愿意的。她是经历过两次婚姻的人,深知这婚姻背后的复杂。
彩礼在某种程度上,反应的是男方对女方的重视程度,一分钱不花上赶着送的,不一定就会换来男方的善待。毫不费力得到的注定不会被珍视,来得容易去得快
,这是人的通病。
她只当毛线不是老王亲生的,所以人家才无所谓。
没成想,老王能有这份心思,她觉得,这辈子,跟他,值了。
毛线也没想到,当初她刚考上研,老王就给她配了车,他们姐弟一人一辆,算是成人礼。从心里,毛线也没把那车当作自己的过。
可这房子却是实实在在,写在了她名下。
看着老王微秃的脑袋,驼起后背,毛线不免心酸。
她童年时期的所有记忆里几乎都有老王的影子,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她从心里认为她对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报恩,报那份养育之恩。
她曾以为老王为她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娶了她妈毛瑾,换一个人娶了她妈,也会这样对她。
可是,现在,她在审视自己,换一个人真的会这样吗?
她的亲生父亲又如何?
从前杳无音信,在她工作之后,偷偷地找到她要生活费。
谁更像父亲?
那一刻,她哽得说不出话来,她张了张嘴,用了很大的力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别过脸捂着眼睛。
她还不习惯在老王面前落泪。
老王挪动肥厚的身子,绕过未拆装的茶几,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毛线跟毛瑾吵架后那样哄着她,说:“女儿呀,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是大人了。”
后面的话,老王也说不下去了,嘴巴向下撇着,暗黄的皮肤挤向鼻子两边,鼓鼓的,像个压扁的包子。
“老王,谢谢你。”毛瑾先收拾好了情绪,当着女儿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回踏实了?”老王搂着她的肩膀,又招呼毛线,“走,回家吃饭。”
毛线经过了杜云的房子时,想着该去看看毛球了,从她告诉了杜云结婚的消息之后,那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好些日子没看到人了,她心里还有些惦记。
毛瑾知道毛球和皮蛋的事,只叮嘱毛线晚上回家吃饭,还躲开老王悄悄地跟她说,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男女关系上要节制。
毛线听得这一句“节制”,那才叫一个哭笑不得。
就她这样的,不节制又能有几个?想哪儿去了?
那杜云比她还小了五岁呢,她是不能接受姐弟恋的。现在这年头,找个岁数大的,还得成天防着别人惦记呢,这要找个岁数小的,她不得操一辈子心啊?
她可受不了这个刺激!
现在的姑娘多生猛呀,前一阵那谁不就愣说是继父老王的小三,跑学校找她主持公道来了吗?
幸好她机智,直接把球踢给了她妈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