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自彪见许文龙态度坚决,毫无商量余地,只好勉强收下支票说道,“难得许经理如此豪气,如此通情达理,那就让我宫某人以后再找机会补偿吧。”
“完全不必!”许文龙摆了摆手,起身为宫自彪倒上酒,装着漫不经心样子问道,“宫社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宫自彪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许经理客气了,见教不敢说,不过是顺道看看许经理、并想和许经理聊聊闲话而已。”
“是吗?”许文龙见宫自彪说话闪烁其辞,神情夸张做作,自然不相信他的顺道闲聊之说,只是为了避免尴尬,也就不想再追问下去。
“当然是啊!来来来,喝酒喝酒,吃菜吃菜!”宫自彪急忙端起茶杯,指着桌上那只大烤鹅殷勤地说道。
“那好,一起吃!”许文龙用别有用意的目光看了宫自彪一眼,顺手撕下一只肥大的鹅腿,就着白酒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宫自彪微微笑了笑,探身撕下一小片乳鸽,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心里却在琢磨着该如何向许文龙开口。
其实宫自彪确非顺道来找许文龙聊天的,而是怀着自己的小九九刻意过来的。
前面说过,他之所以不顾一切向许文龙透露曾利曾阎罗的下落,原本是抱着一丝报复和侥幸、以及坐山观虎斗的心理,希望能借许文龙之手教训教训曾阎罗,出一出心中长久以来所受到的恶气。当然,如果能够挑起和吴公权的争斗,借力一举剪灭那个心狠手辣的奸贼,那当然是普天同庆、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只是这样的想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变成现实。毕竟吴公权不是等闲之辈,毕竟他手下还有一个庞大的商社势力——“赛欧商社”!
但接下来的事实却不由不让他讶然万分、拍手称奇。因为许文龙不仅把曾利曾阎罗生擒活捉、服服帖帖带至自己面前,还深入虎穴、以寡敌众,毫发无损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赛欧商社门徒中抢回一满车钞票,逼得吴公权暴怒抓狂,几欲吐血,不得不提前谋划逃离滨洋、远避他乡的计策。那种威猛、那份气概,除此之外却还有谁能拥有?除此之外却还有谁能做到?不愧是部队锤炼的军人!不愧是滨洋首富的女婿!
再回忆起前任社长莫名其妙受到袭击、面目全非横死滨东仓库,偌大的环亚洲商社一夜之间四分五裂、烟消云散,不复往日雄风,甚至连凶狠的高加索商社也因此损兵折将、痛失大批军火。而事情恰恰发生在强征“古莲排档”、烧死档主郭艳萍不久,那个时候许文龙许经理不正被郭艳萍看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吗?甚至比亲生儿子还亲!这真是太可怕、太恐怖了,简直堪比阎罗恶魔!幸好自己当时还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有参与其中。否则,现在哪还有命在?哪还能活得这么洒脱?
想到厉害处,他不由脊背发冷、额头冒汗,暗暗庆幸自己命大福大运气大。而对许文龙的看法也因此瞬间改变,达到了钦佩有加、高山仰止、甚至是顶礼膜拜的程度。所以当吴公权命令他去血洗“巴山情”、铲除许文龙时,他不但提前通风报信,还双手捧上损失费用,甚至一再强调自己无奈之举的苦衷。幸好许文龙还算顾大局、识大体、给足了他面子,全无责怪他的意思,这多少让他松了一口气。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更让他大为惊叹、大感痛快。许文龙得到吴公权即将报复的消息后,不但不隐身躲避,反而大张旗鼓寻找吴公权。烧了他的别墅,砸了他的酒家,逼着他现身对决。这种做法确实大快人心、大长威风,只是没什么实际效果。因为那吴贼是铁了心要携财跑路、远走高飞,根本不愿意出来跟他决斗、跟他拼命,至少现在不愿意!
于是,为了早点逼出吴公权,尽快铲除“赛欧商社”,宫自彪便不请自来,以顺道闲聊为幌子,试图为迷茫中的许文龙出谋划策、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