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不幸福,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一想到日后张若兰被定国公的子弟凌虐,非打即骂,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要一命呜呼。自己到时候可以做几篇祭文,悼念下红颜命薄,天不假年,还能捞点名声。
等从游七嘴里听说张若兰离家出走的消息,他心里越发窃喜。这张若兰果然是自己夹袋里的女人,飞不掉的。居然肯效法红拂夜奔,做出这等事,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是女人心中最理想的配偶,她为了自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连身败名裂都不在乎,也要做自己的女人。
当然,他不可能接受这种银奔之女,他会亲手把张若兰押回京师,在当面恨恨训斥她一顿。美人银奔,拒之不受。自己严守礼法不欺暗室的名字,肯定能响彻南北两京,还怕刷不出大好名望。
可惜世事不遂人愿,他与张若兰再见之时,却是对方从香山回京,特意到南京来见自己。张若兰失陷于贼手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一个女人失陷在贼窝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自己还会去碰她这么个破罐子?
他本来已经盘算好了好几套说辞,要先把她训斥一顿,斥责她离家出走的不智行为。再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劝她悬梁自尽,一死尽节。总好过她活着回家,给张家丢人现眼。
但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张若兰不是要与他重叙前缘,而是在燕子矶举办了一场诗会。请来的人也不是他刘勘之一个,而是把南京所有成名才子全都请了过来,与大家吟诗唱和。
这行为已经算的上离经叛道,更离谱的是,她居然拿出了那位香山知县刘朝佐的诗文,请各位才子品评。那些才子见了诗文之后,无不拍手叫绝,连连称好。不少人甚至想要亲自见一见这位香山正堂,与他结交结交。
还有几位热血上头的书生竟是大叫道:“似这等大才,居然只中了一个举人?这是怎么搞的?宗师不公,不公平啊。”
那些诗文凭心而论,水平确实凌驾在南京一干才子之上,就算刘勘之自己,也多有不及。但是他决不认可这是什么刘朝佐的手笔,这诗的文风他认的出,分明是张若兰的手笔,托名刘朝佐而已。
一想到当初诗词联句时,自己稳列第一。如今想来,多半就是张若兰相让于己。自己堂堂的南京第一才子,居然要靠一个女人相让。一想到这个,他就恨的牙齿发痒。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张若兰提起那刘朝佐时,那副含情脉脉的模样,这模样过去分明是只属于自己的,怎么如今却对了刘朝佐?
贱人,水性扬花的贱人!刘勘之自己不要张若兰,还想要劝她自尽。但不代表能接受她心里有别人,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他身为南京才子,又是张若兰的同乡,自然不能坐视张若兰这种败坏门风的行为。可惜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张若兰不似平日那般忍受,居然反唇相讥,寸步不让。
男人在斗嘴的环节本来就是弱势一方,张若兰唇枪舌剑,可敌十万雄兵,刘勘之居然一败涂地颜面尽失。他自出世以来一帆风顺未逢败绩,这次的失败于他而言,是生平第一大辱。
刘朝佐必须死,只有他死了,才能洗刷自己所受的耻辱。他念及往事,仿佛张若兰就在眼前。等着吧,等我杀了你的男人,让你肚里的野种没有爹,看你还能威风几时。刘勘之嘴角牵动了一下,冷笑道“好一位刘大令,倒是居功不自傲啊。我来问你,你可知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