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鸦的叫声从枝头传来,凤霏霏心头一惊,莫名一阵发慌。
“绿影,我想出去走走——”
“小姐,大人说让您就呆在院子里。”
“若再不出去走走,我想自己便快要闷死了。好绿影,你就扶我出去走走吧,听人说多走走对分娩有好处,再这样下去,我怕是不能活着生下孩子。”凤霏霏的声音依然温柔得紧,只有和绿影说话时,她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那个温若婉水的女子。
听凤霏霏提到分娩的事儿,绿影清澈的眸光微怔,紧接着惊慌失措的乱了脚步:“小姐,既是这样,奴婢陪你出去走走便是了。”
凤霏霏唇角漾起樱花般灿烂的笑容,绿影是她的贴身丫鬟,所谓一物降一物,她当然知道自己该如何降住这丫头,眼下绿影最紧张的恐怕就是她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了。
眼看着分娩的日子就快要临近,失去眼睛的凤霏霏心境反倒格外的平静了,什么都看不见,未必不是件好事儿,用心去聆听,所有的人和事……反倒看得更清楚!
“绿影,扶我去琼花树下坐坐吧。”
凤霏霏莫名怀念起府中的琼花树来,当年她嫁给靳澜赫时,靳府不过是个小小的院落,她在院子里亲手栽下两棵琼花树,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像琼花一样纯洁晶莹。
两年前靳澜赫中榜状元,皇上圣旨赏他良田百亩,同时还将靳府扩张重建,才得以有今日宏伟壮观,当年改建的时候,凤霏霏特意让人留下了那两棵琼花树。
琼花树的位置如今变成了后花园,参差在其中更是别有一番风韵,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如同白雪般晶莹透亮,美不胜收,只是今时今日的美景,凤霏霏再也看不见了。
“起风了,绿影,琼花落了吗?一定很美。”凤霏霏轻问道。
“落了,小姐,美极了。”绿影的突然哽咽了,她恨姑爷的变心,小姐跟了他七年,足足七年,如今虽是红颜渐褪,却也依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是他却为了权势富贵负了小姐。
凤霏霏走到琼花树边,挺着大肚子抱了抱,柔荑却是只触得到树杆,硬是没法环抱成圈。
“绿影,我突然渴了,你回去取些茶水来。”凤霏霏淡淡吩咐道。
“是,小姐。”绿影环望一圈,四下无人,倒也放心了些,迈步紧紧朝回折返。
绿影前脚刚走没一会儿,便闻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凤霏霏听得出这不是绿影的脚步,于是摸索着在粗壮的琼花树杆后躲藏起来,虽然大腹便便,身子骨倒也算纤盈,若不细看,倒也不会有人注意得到,这琼花树后藏了个人。
“若婉,你听我解释——”
熟悉的脚步和嗓音从远处传来,藏身于树杆后的凤霏霏几乎窒息,这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七年朝夕相伴,就算是没了眼,她也能敏锐的认出他来。
前面那道急促细碎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就落在琼花树旁,这几乎让凤霏霏的心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只是静静地将整个身子倚靠在琼花树上,一切就像静止了似的……
“澜赫,我堂堂一介公主,怎能下嫁给你做妾,你若是舍不得她,就舍了我吧!”南宫若婉娇嗔里带着轻泣,扭头欲跑却被随后追上的男人一把拽住柔荑,双双停留在琼花树前。
“若婉,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
男人含情脉脉的一番表白,如同尖刀刺在凤霏霏的心头,她就这样静静地倚靠在琼花树上,听着男人动人的情话,每一句落下都是莫大的讽刺,因为七年前,他也曾这般对她表白过……
“你若真心舍不得我,那就做给我看,倘若嫁与你作妾,就算是我肯,我父皇也未必答应……”南宫若婉轻嗔出声,只是接下来的抱怨声早已经淹没在暧昧的呜咽间。
即便是没有眼睛,凤霏霏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有人说瞎子的耳朵特别灵,现在她相信了!
好长一阵激吻,凤霏霏依稀听见衣料被撕开的声音,异声愈发激烈了些,却正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花园里的平静,坏了俩人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