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互相打量的时候忽然祭北庄那边中间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身穿扎甲的中老年男人从这条通道中走到了庄户队伍前面来。这人就是余家的二老爷。
这祭北庄每次面对贼寇来抢劫并非次次都是以武力的驱逐,要是碰到一帮饭都吃不饱穿的和叫花子一样手里拿着竹竿锄头的贼寇的话,余家就得好好教教这种贼寇如何做贼。
但要碰到像铁营这种有组织有纪律武器装备已经可以与州县民兵相提并论的贼寇,那么余家就得服软,开始用银弹攻势打退这样的贼寇。
如果是一般的士绅也就罢了,像铁营这种级别的肯定不会因为那么点碎银子而放弃一整座金山银山,直接一锅端了岂不是全是我的?!
但是祭北庄就不同了,首先这地方离着神木千户所近,万一没打下来僵持住了被前来援救的官军给剿了那就得不偿失。
再则祭北庄的庄户可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可是一群拥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军户后裔,一般的贼寇想打祭北庄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
余家二老爷在得知前来抢劫的贼寇不同于一般贼寇之后果断改变武力驱逐的策略,决定用钱粮收买这帮贼寇让他们走人。
至于这钱粮肯定是余家出,反正他余二老爷虽然余家人但也是给余家打工的,那些钱粮日后也不会由他继承,花别人的钱办大家的事余二老爷是一点都不心疼。
再说了,这万一打起来自己死在战场上可怎么办?!自己家里的小妾还年轻,儿子又还小,他要是没了的话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所以处于各种方面综合考虑余家二老爷决定还是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些贼寇,能不打尽量不打,死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
余二老爷就站在庄户队列的前面,他目视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大概在八九十步左右,这个距离正好在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外,所以余二老爷才敢放心的站了出来。
作为军户出身的他平日里都在习武自然是对弓箭的有效射程有个大概的了解。余二老爷抱拳行礼对李家福喊道:“这位好汉!不知是打哪里来的?!”
这余二老爷一上来就问来路显然是经常和贼寇打交道的,余二老爷问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这伙贼寇是哪里的山头,看能不能攀一下交情或者通过自己认识的一些大山贼威胁一下对面的贼寇让他们放过余家。
李家福也是混迹绿林多年之人自然是看出来余二老爷打的什么主意。李家福心想反正作战计划是等三路合围之后再进攻,他这一路堵住祭北庄庄户北逃即可,所以李家福决定和余二老爷唠唠嗑。
“对面可是余家的人?!”
李家福没有回答余二老爷的问题,相反还反问余二老爷。要是对面问我就答的话岂不是落了自己的威风?!所以必须得反问回去!
余家这边毕竟处于劣势,余二老爷也只好回话:“在下正是余家的人!现任葭州同知便是我大哥!”
余二老爷虽然回话但同时将自己家在州里当大官的大哥给搬了出来,想以此震慑对面这群贼寇!寄希望以大哥的官威吓跑对方!
不过这个算盘明显是打错了,余家这边到现在都认为这群人只是普通的山贼并不是反贼。当然有部分人猜测是反贼但是心里不愿意承认,毕竟山贼和反贼是不一样的。
山贼说到底骨子里还是畏惧官府的,如果是一般的山贼搬出葭州同知这座大佛还真有可能给吓退,毕竟一般的山贼可承受不起官军的围剿。
但反贼就不一样了,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葭州同知,就连你大明朝的皇帝朱由检都吓唬不了他们!都造反了谁还怕你官府朝廷的?!怕死的还不当反贼嘞!
李家福一听余二老爷搬出他哥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好牛逼的葭州同知哦!真是快把爷给吓死了嘞!这葭州官兵把我们剿了可怎么办啊!”
“哈哈哈!~”
....
李家福阴阳怪气完后面的弟兄们一阵哄堂大笑!开玩笑!我们不把葭州那群官兵给剿了就不错了!
余家二老爷见对面的贼寇听了自己大哥的名头都吓不住心想今天是遇到了硬茬子,此时余家二老爷心里正在盘算该用多少钱粮把这伙贼寇给打发走。
李家福见余二老爷不说话于是轻飘飘的说道:“什么狗屁的葭州同知!老子们几天前从葭州过的时候连那狗一样的知州都躲在城里不出来!老子对着城墙放了两铳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余二老爷一听李家福这话心里一惊!突然想到了几天前州城里的大哥给他送的一封信!那封信里就提到有一伙米脂那边过来反贼经过葭州,这伙反贼就逗留在葭州境内的武家卯那边!
起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余二老爷并没有当回事,余二老爷心想这神木千户所就在祭北庄西北处三十里,那个反贼不要命敢到这里来撒野?!
再说了余家平时也很低调,在外界不知情的人看来余家就是士绅里面垫底的角色,家里也没几亩田,反贼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财冒着被神木千户所官军打击的风险来劫他们!
余二老爷瞧了瞧对面贼寇的阵势和装备以及他们的气质,这一看就不像是寻常的山贼,十有八九就是他大哥信里提到的那群反贼!
见此状况余二老爷再次抱拳行礼,这次行礼用的是对上级那种,行完礼后余二老爷问道:“将军可是在武家卯的那支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