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近处,再细看牌位上的名字,徐长宁越发确定,她并未听说过这个叫做“聂从白”的人。
父亲在书房祭拜这个人,便越发可疑起来。
徐滨之淡淡打量徐长宁一眼,便问:“今日你出去做了一些什么,又是如何将宝哥儿和佑哥儿带了回来的,细细说与我。”
听着徐滨之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徐长宁垂谋恭敬地道:“回父亲,女儿今日先去了顺天府衙门,得知顾二公子将此事闹到了大理寺,宝哥儿、佑哥儿和其他的孩子也都被送到了大理寺关押,女儿只得与其余四家的女眷一同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受理此案的是何人?”
“是大理寺少卿,沈珏。”
徐长宁回话时,抬眸不着痕迹打量徐滨之面色,见徐滨之微拧眉头,又道:“女儿去时,顾二公子正与沈大人吃茶,各家女眷们不敢接触顾二公子,说咱们家与顾家有渊源,便推了我出面,我好说歹说,又与顾二公子赔了不是,才将人带了回来。”
徐滨之问:“顾二公子答应了放人?”
“顾二公子并未表态,是沈大人做主,沈大人还提点,回头要去顾家致歉,求得顾二公子原谅,只要顾二公子不再追究,此案便无碍了。”
徐长宁水眸眨了眨,对父亲笑笑,“致歉之事,少不得还要身劳烦父亲了。”
徐滨之的脸色不佳:“你不是很能耐么?这会子怎得想起我来。”
“女儿毕竟是女儿家,事发突然时不得已去出头,如今父亲已知道了,还由女儿出面,怕是不合适吧?”徐长宁低下头,藏起眼中的狡黠。
徐滨之一噎,冷笑道:“你倒是机灵,”指了指那牌位,“你可知道这是何人?”
徐长宁下意识看一眼牌位,摇头道:“回父亲,女儿不知。”
“不知?”徐滨之站起身,取了纸钱,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燃了,蹲在炭盆前烧纸,“说来,这位你也见过。”
“女儿见过?”徐长宁诧异地看着父亲蹲在地上的背影。
徐滨之的声音低沉,透出几分?嘲弄:“你那日入宫不是看到他了吗。”
入宫看到?
徐长宁想了想,摇头道:“女儿当真不知这是哪一位。”
“便是你昨日入宫时,在龙书案上的那颗人头的主人啊。”
徐滨之的声音阴森森的,无端让徐长宁背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聂御史前些日串联一众文臣当殿弹劾摄政王乱国,便是如此下场。”
徐滨之说着,又往陶盆里添了纸钱。
刺鼻的焦糊味和烟尘充了满屋子,徐长宁被呛得禁不住掩口咳嗽了两声,心下却很疑惑。
父亲对摄政王的态度,究竟为何?
先前他曾反对摄政王将那七千战俘当做奸细杀掉,触怒了摄政王,如今又在家里偷偷祭拜被杀害的聂御史。
别看父亲如今已是一品大员,可在朝政把持在摄政王手中的朝堂里,摄政王才是最高的权力所在,只看二叔一家是如何巴结顾九征的就明白了。
所有人都知道父亲是摄政王的亲信,难道父亲其实不在意官职,想与摄政王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