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这两日府上门庭若市,皇上的眷宠令他光耀无比,自己官拜京兆尹,妻子也得了三品诰命、几个儿子都受了勋,就连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也封了飞骑尉。
就象夜晚的灯光会吸引飞虫一样,新权贵所散发的炽热光环同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贺喜的、送礼的、求人情的;同僚、下属、皇亲国戚、社会名流、巨富大贾纷纷上门拜揭这位新任京兆尹。
此刻,杨国忠正带领几个儿子在门口迎送宾客,他脸上仿佛涂上了脂油,油光满面,热腾腾的汗气又将他的脸蒸得如煮熟的螃蟹一般赤红。
“恭喜杨兄高升!”两个官员迈着八字官步,笑咪咪上前恭贺。
杨国忠的表情仿佛摸彩中奖,惊喜交集:“奚侍郎、赵郎中亲自来贺,国忠担当不起,快快请屋里坐!”
他见左右无人,便将达奚珣悄悄拉到一边,低声道:“犬子之事,不知可有通融?”
达奚珣象只奸猾的老狐狸,只呵呵直笑,并不说话,这笑声的含义却是:“你就放心吧!庆王殿下已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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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前一个谦卑的管家,双手捧着礼单,躬身陪着笑脸:“杨大人,这是我家王爷特地送的薄礼,请笑纳!”
杨国忠笑容未敛,“你家王爷是?”
“永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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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管家却急惶惶跑来,“老爷,送礼的马车太多,把路口堵住了,进出不畅,路人都在骂,这可怎么办?”
杨国忠脸一板道:“我便是京兆尹,谁敢乱骂!”
“可是老爷,送礼的马车也进不来。”
杨国忠立刻转怒为忧,“这、既然如此,就开后门!让夫人去后门收礼。”
“可是,夫人不在!”
“笨蛋,她除了在后堂数钱,还能去哪里,快去叫她,收礼更重要!”
就这样,杨国忠仿佛一只变色龙,脸色就在府门前变来变去,时而怒时而喜,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叹人生苦短、上半生白活了。
“恭喜杨中丞高升了。”
杨国忠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杨国忠回头,来人鸡胸蜂腰,却是赵岳,只见他满面得意,笑容中透出神秘之色。
“你这厮有什么好事,笑得这般神秘?”
赵岳轻轻拉了拉杨国忠,“确实有好事,请这边说话!”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赵岳才附在杨国忠的耳边低语几句,杨国先是表情愕然,继而又是轰然狂喜,“你此话当真?他真要纳郡主为妾?”
“这是他大哥亲口对我所言,他大哥一直歉疚于我,绝非虚言。”
杨国忠喜得直搓手,他是御史中丞,二李相婚有违大唐法度,这正是他的弹劾范围,李清的把柄可终于落到他的手中。
不料赵岳眼中却闪过一丝更狠毒之色,他咬牙切齿道:“二李相婚恐怕还不能击倒李清,我倒有一计,可令他们悔恨终生。”
赵岳语气中透出的强烈狠意,连杨国忠也感受到了,他吃惊地瞥了赵岳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深恨李清,便淡淡道:“什么计策?”
赵岳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狞笑,“那吐蕃特使不是想为他们的新赞普求婚吗?我去给他们特使说说,这李惊雁为我大唐宗室第一美人,又是嫡系郡主,让他们指明要李惊雁和亲,若李惊雁嫁到吐蕃,岂不是让那李清发疯!”
“这。。。。。。”
杨国忠有些犹豫了,他本来只是嫉妒李清,但用这么狠毒的绝户计对付他,这让他有些为难,若传出去,知道底细的人岂不是会说他杨钊恩将仇报。
但赵岳仿佛看透了杨国忠的心,便轻描淡写道:“替大唐和亲这是国事,别人只会说杨中丞你因公废私,反落下美名,再者,不就是因为你心慈手软,那户部侍郎之职才落到李清的手上吗?无毒不丈夫,杨大人,你心若不狠一点怎么能做大事!”
赵岳见自己的劝说已经让杨国忠心动,心中窃喜,又煽风点火道:“前两天,那李清用你私会庆王之事来要挟你,又几时顾及过兄弟之情。”
一句话却提醒了杨国忠,‘庆王,对!这事让庆王出面便可,既还了他人情,又能中伤了李清,还脱了自己的干系,可谓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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