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传说中的那套房子并没有送出去。
我听说,的确是有一套房子的,两房一厅,虽然没在城中心,却是个不错的地段。
没有被送出去,是因为,送不了的。
我记不得当时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大家明明在欢笑着,下一秒所有人都吓白了眼,而我只是疑惑地转首,看到的是扑过来的影子,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摔出去之后,我有短暂的失明,待眼前可以看得见时,有人扶我,而更多的,都围着那一堆……废墟。那是天花板上挂着的万灯火,听那名字就知道,上头光是灯泡就数不胜数,再加那么多琳琅的装饰做成的豪华巨灯,那是这个酒店里象征性的标志。
而此时,它散落了一地,如盛开的花,染红了片片花瓣。
红了?
我愣愣的,听不到周围的惊恐喧嚣,听不到搀扶我的人都说了什么,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张张吓白了的脸,又是为什么。
推开他们,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原来,染红了花瓣的,是血啊。
而那倒在血泊里的人,怎么如此面熟呢?跟我身上穿的一样,都是白色的礼服,本来是挺拔高挑的,现在躺在那一片狼藉中,红色的液^体将那白色的礼服给染得十分的妖艳。
终于,我走到了,居高临下,看到别人将那血泊的人扶了起来,那张俊美的脸上从头到下颌,全都是那妖艳的红,还不断往下一滴一嗒,就像在百里深潭中,那一滴滴水声,不断地回声,在我脑里不断地回响。
又有人来搀扶我,让我甩开了,恶狠狠地瞪过去,仿佛在警告对方,别来管我,别来碰我!
转了回来,缓缓地蹲了下来,旁边的人被我推开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将有人,所有的人都被我推开了,没有人来防碍我,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我。
将那满身是鲜红液^体的人,抱起,他就躺在我的怀里,我觉得我在说话,我在跟他说话,一遍又一遍的,可是,他却听不见,因为他没有回应我,连个哼声都没有。
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人是要有礼貌的,我这么努力在跟你说话了,你怎么能不理我呢?
有人来跟跟我抢,我急了,推开了那些人,伸过来的手都被我打掉了,可是,越来越多,还有人抓着我的手,硬是要将我怀里的人抢走。
不行,怎么可以!
这些人好坏,怎么能跟我抢人呢?明明是我的,明明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要来抢?
我狠狠地瞪过去,别以为你穿着白大褂就是天使了!我不信你,我不信你的!放手,给我放手!为什么要来跟我抢人?还拿那么恐怖的东西罩在他脸上做什么?那么可怕的东西,不能罩的,不能的……
可是,这些人都聋了吗?为什么听不见我的呐喊?
为什么还要来扯我?
“呃……”
最后,我抢不过那些人,我只觉得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好疼的,好麻的,好……累啊。身体开始无力了,我拍不掉那些恶人的手,我阻止不了我怀中的人被抢走了,我凭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拼命地抓着,死死地抓着,拼尽一切也要抓着不放!
哈……我笑了,我很得意地笑了。
抢不走的,你们就是开弄死了我,也抢不走的,他是我的,我的!
黑暗袭来,没有光明。
那么可怕的黑暗,任我怎么睁眼,都没有亮光,好可怕,好可怕的。我害怕,我惊呼,我在喊我的父母,可是,父母被我吓坏了,他们的儿子是个神经病,是个变^态,他们害怕了,所以离我而去,不肯见我了。我急了,又叫着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可是,他们只看那个方向,不理我。
我喊儿子……儿子?我有儿子了?
我有儿子了吗?我茫然了,可我还是害怕,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冰冷冰冷的,那种恐惧袭来,传遍全身。我惊叫着某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仿佛是一道威力,可以稍稍减去那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