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红着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却见拔野古向樱桃俯身施礼:“二嫂,兄弟拔野古有礼了!”
“常婉,你呢?”房若虚瞪了一眼常婉。
常婉微微一笑,跟在拔野古身后,向樱桃道了个万福,中规中矩,毫不偷工减料。
房若虚就是个酸,不过,如此这般,倒也是摆正了兄弟三人的长幼序列,却也合乎理法。
步云飞也不管房若虚和拔野古两家人摆位说理,来到秦小小和仇阿卿的马车边。向两位公主躬身施礼,在大庭广目之下,步云飞还要维护两位公主的身份面子。
秦小小站在马车边,向步云飞盈盈还礼,神情泰然,颇有公主气度,仇阿卿却是哭哭啼啼,搞得步云飞心头不爽,只是,那仇阿卿却也是真情流露,步云飞也不好当面斥责她,只得耐着性子,说道:“请两位公主多多保重!”
“云飞哥哥,此去长安,一定要小心。”秦小小说着,将一只银锁递给了步云飞,轻声说道:“这是仇姐姐的银锁,云飞哥哥可拿着这银锁去找他哥哥仇文博,毕竟他是仇姐姐的亲哥哥,不应该眼见妹妹落难,见死不救!”
昨天晚上,步云飞走后,秦小小想起仇阿卿的哥哥仇文博在朝廷里做官,与仇阿卿商议,让步云飞带着仇阿卿的贴身银锁,去找仇文博帮忙。当初,仇家父子把仇阿卿卖给了朝廷做公主,仇阿卿对她这位哥哥,心中怨恨,早就把这兄妹之情丢到了脑后,如今听秦小小如此一说,心中恼恨,根本就不同意,还是秦小小好说歹说,仇阿卿才松了口。
“仇文博?”步云飞接过银锁,心头却是不以为然。他与仇家并无交情,与那仇文博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不了解仇文博的为人。但步云飞知道,仇在礼为人很是势利,能把自己的女儿卖给朝廷,如今,步云飞顶着叛将的罪名,这仇家父子一向势利,岂肯为了仇阿卿,帮步云飞的忙,只怕是不可靠。
仇阿卿呜呜咽咽:“云飞,你拿着银锁去找仇文博,告诉他,若是他肯帮忙,本公主还认这个哥哥,若是他不肯帮忙,本公主回去后,打烂他的狗头!”
步云飞心中叹息,仇家父子攀龙附凤,只怕早就不认仇阿卿这个女儿了!若是见到仇文博,只怕他立马就会把步云飞送给杨国忠!只是不忍让秦小小和仇阿卿失望,收起银锁,说道:“多谢两位公主。请两位公主上车!”
秦小小和仇阿卿向步云飞拜别,坐上马车,随大队向伏牛山方向迤逦而去。
马车碾压着积雪,吱吱呀呀,夹杂着仇阿卿呜呜咽咽的啼哭声。秦小小则是默默望着步云飞。
步云飞看着秦小小的马车消失在山坳里,说道:“房若虚,苍炎都就交给你了!”
“大哥,老三,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房若虚牵着战马,一声长叹。
远近山林银装素裹,万山寂然。
步云飞朗声吟咏:
“君将行,我将住,西望烟锁长安路.
沙径徘徊古黄河,飘萍今夕是何处?
流风回袂叹苍茫,直欲奋剑向天舞.
嗟乎,君不见古之燕赵悲歌士,仗剑西行不反顾!
努力明德有会期,长酹江月奠终古!?”
“好诗!”房若虚慷慨激昂,朗声唱和:
“君将行,我将住,回风怒卷苍山暮!
冰封黄河冻不行,策马西行万里路!
狼烟胡马漫中原,干戚向天风云怒。
嗟乎,君不见壮士一别山海间,孤舟一叶扶天柱。
沉冤九泉心不死,纷纷大雪酬愿夙!”
晁用之惊道:“原以为房军师只是个落魄酸秀才,这一首古风,却是雄奇伟岸,真乃大丈夫也!”
步云飞望着漫山大雪,朗声说道。“落第秀才房若虚,比京城里那些素餐尸位达官贵人,不知高明多少倍!”
步云飞、拔野古、晁用之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房若虚站在雪地里,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背影,这才起身,与大队人马向伏牛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