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为潼关副帅的王思礼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山丘之上,这让步云飞大感诧异!
缉拿溃兵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王思礼出面!
“王将军身为潼关马军都将,身体力行,亲自前来缉拿溃兵,令人佩服!”步云飞拱手说道。
王思礼听见步云飞话中有话,却是微微一笑:“请四位随王某走一趟。”
“我等四人乃是溃兵,若是遂王将军而去,按照哥舒大帅的将令,必死!”步云飞站着没动。在这山丘之上,即便是双方动手,也有脱身的机会,若是跟着王思礼下了山,进了军营,要想脱身就难了。
“四位若是呆在这山丘上,才是必死!”王思礼笑道:“以四位的勇力,这百十人的陇右军的确是奈何不得四位,不过,四位别忘了,潼关还有二十万大军!”
山丘周围的丛林中,人影瞳瞳,王思礼不是一个人来的。
“王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我四人?”步云飞问道。
“谈不上处置,只是想与四位交个朋友。”
“王将军要违抗哥舒翰的将令?”
哥舒翰军法如山,违抗将令者,必死!刚才那百十个陇右军,明知敌不过步云飞四人,也不肯后退,就是这个原因。王思礼虽然位高权重,但他也是哥舒翰的手下,哥舒翰用法严峻,不会因为王思礼是他的副帅,就心慈手软。
“四位并不是天武军溃兵!并不在斩杀之列!”王思礼笑道:“而且,王某也知道,四位不是安禄山叛军的奸细。请四位放心,王某绝不会跟四位过不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们别无生路!”王思礼厉声喝道,一摆手,周围丛林中,火光四起。
火光中,至少有三千兵马,已然将山丘围成了铁桶一般。
步云飞淡淡一笑:“以三千精锐围困区区四人,王将军也太抬举我等了!”
“常山步云飞,步先生非比常人,王某不得不谨慎!”
步云飞大吃一惊,那王思礼竟然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步先生全歼曳落河,斩杀天下第一勇将阿史那铁勒,威名远扬!虽然如此,可步先生也难从三千陇右铁壁中全身而退。王某并不愿与步先生为敌,难道步先生还看不出王某的诚意?”
王思礼手握三千雄兵,只要轻轻一摆手,这三千兵马就可将步云飞兄弟四人剁为肉泥。他根本用不着跟步云飞多费口舌。
步云飞说道:“步某只是一介小吏,岂敢叨扰西平王府。”
那王思礼身为马军都将,却也是哥舒翰的幕僚,这一去,有可能是带着步云飞进入哥舒翰的王府。要是进了西平王府,要想脱身就难了。
王思礼却是笑道:“步先生太高看王某了!王某本是陇右军中一个小小的书吏,岂能随便进出西平王府!王某只是想在下榻之处,与步先生促膝而谈,并不敢惊扰他人!况且,步先生乃是贵客,若是王某在这荒山野地招待贵客,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说王某不懂待客之礼!”
步云飞笑道:“既然如此,步某兄弟四人愿随王将军走一遭!”
王思礼大笑,翻身下马,来到步云飞面前:“步先生请!”
那王思礼走到了步云飞面前,这等于是把自己交到了步云飞兄弟四人的手里。
步云飞彻底放下心来,看来,至少在现在,这个王思礼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四人跟着王思礼,向山下走去。
山坡上,布满了陇右军兵。这些士卒完全不同于天武军,军纪肃然,三千人马悄无声息,只有手中的火把,在夜风中静静地燃烧,把一座山丘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步云飞心中诧异,如此精锐的士卒,面对潼关外的安禄山叛军,却是毫无作为,不知道那哥舒翰心里在想什么。
众人下了山丘,来到大路上,大路两旁,每隔三五里地,便是一处军营,营寨十分齐整,旗幡招展,营门处戒备森严。
王思礼与步云飞并排而行,他的亲兵卫队却是走在十步开外,并不靠近,反倒是晁用之、拔野古、崔书全把王思礼围在了中央。王思礼却是神情坦然,一路上说说笑笑,向步云飞介绍沿途各营的兵马,完全没把步云飞当外人,那样子,反倒是把步云飞当做是视察军营的朝廷大员。
步云飞这才知道,已经有五万陇右军已经抵达潼关,新到达的陇右军尚未进城,全部在潼津城以西安营扎寨,潼津城里,仍然是安西军为主。
向东走出十几里地,前面出现了一座大营,营垒森严,辕门高大,辕门上一面帅旗在夜风中招展,哗啦啦作响。
“这里便是王某的下榻之处了,步先生请!”王思礼话说得十分客气。
步云飞暗暗称奇,这其实是潼关骑兵的中军大帐,可王思礼却是口口声声“下榻之处”,很是轻描淡写。看来,这个王思礼对这个马军都将的职位,并未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