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郭靖的个性,知他绝不会扔下群雄和襄阳百姓不理,和家人一起逃命苟活。
果然,话刚落音,便见郭靖脸色一变,不悦道:“蓉儿,你乱说什么?天下英雄,是应你我之邀,才来赴英雄大会的。我们怎能只顾自己一家,将他们抛下不管呢?何况,襄阳城数十万百姓,哪个没有妻子儿女?若被蒙古军攻破城池,不知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蓉儿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和芙儿,但越是如此,我们便越不能退缩,在这等大是大非的关头,我们可不能做千古罪人啊。”
郭靖是个不善言辞的,若让他与人斗嘴吵架,他绝对是笨嘴笨舌,有输无赢。但若要讲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他行得正坐得直,事事以国为先,以民为重,亲力亲为,心念通达,自然能说得正气凛然,不容辩驳。
黄蓉不再多言,只是捏紧了手中的竹棒。既然郭靖执意要先国后家,为道义和襄阳百姓血战到底,她除了随之战死,还有其他选择么?
“早知如此,就不带芙儿同来了。靖哥哥啊,蓉儿自然愿意与你同生共死,但我们的芙儿才十六岁啊,还有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我绝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黄蓉心中暗暗寻思,漆黑明亮犹如黑珍珠的动人美眸,灵活之极的转动,寻思化解危难的妙法。秀眸转动间,瞥见柳宸等人所在的客房,渐渐明亮起来,射出动人心魄的神采。
大敌来袭,郭靖等人危如累卵,这种种情形,杨过虽然在数十米外的客房中,和柳宸喝酒吃肉,却也并非毫无察觉。
“大哥,那番僧武功似乎极高啊。依小弟所见,当今天下只有大哥能压他一头。如此对手,实在是百年难遇呀,大哥难道不心动么?”
杨过斟一杯玫瑰花雕一口饮尽,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此高手,实在难得,我不仅心动,而且手也在发痒了。”
柳宸抱起一坛玫瑰花雕,一口饮尽,惬意的打了个酒嗝,又扯一条烤得金黄酥软的炙猪腿大嚼起来,嘴里虽然说手痒,却丝毫看不出有出手一战的意思。
杨过有些焦急起来,激将道:“大哥,你莫非没有必胜的把握,需旁观一二才有胜算?”
柳宸哈哈大笑,拍拍杨过的肩膀,悠然道:“兄弟,你且放宽心,这不还没打起来么?必要的时候,我自会出手。”
杨过心想,等打起来,只怕就要出人命了。他忧心郭靖等人的安危,却自知无力相助,只盼柳宸早些出手,将那番僧解决了。
对于柳宸,杨过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相信只要他肯出手,管他甚么妖僧魔王,统统都不在话下。
得了柳宸的答复,杨过放下心来,和柳宸大碗痛饮玫瑰花雕,甩开膀子大嚼以前从未吃过的精美佳肴,很快醺醺然忘却忧愁,将那厉害非凡的白衣番僧抛诸脑后。
酒酣耳热间,却听见那身着红袍、脑门微微下陷的番僧说道:“贫僧乃蒙古第一国师、弥陀天王座下龙象金刚护法金轮法王。今日得会郭大侠、黄帮主和天下英雄,实是幸事,快慰平生。”
柳宸微微一笑,饮了一坛玫瑰花雕,哂然道:“弥陀天王?这番僧敢以弥陀自居,口气不小,看来挺自信嘛。”
弥陀者,阿弥陀佛也,意为无量寿佛,乃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化之主,与释迦牟尼佛、药师琉璃光王佛并称三尊。那白衣番僧自称弥陀天王,可见雄心之大,自负之深,有一股子蔑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大气魄。
柳宸心中的战血,已是熊熊燃炽,几近沸腾,但他仍然强压着不出手。
因为,他还要等,等一个出手力挽狂澜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