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丐大叫,不约而同的都站起身来。
段誉、王语嫣、阿朱、阿碧、郭媛媛、贾阿公等一个个都被这变故吓住了。反而是王夫人看得眼睛冒光。
“白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却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乔峰声音响起。白世镜脸容僵硬如石,缓缓道:“帮规是有这么一条,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值得。”
“只要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乔峰转过身,向奚长老道:“奚长老当年指点我的武功,虽无师父之名,却有师父之实。这尚是私人的恩德。想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高手设伏擒获,办于祈连山黑风洞中,威逼我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身材矮胖,奚长老与之有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脱险。这是有功于国家和本帮的大事,本人非免他的罪名不可。”说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割断奚长老腕间的牛筋,跟着回手一刀,将这柄法刀刺入了自己肩头。
乔峰目光移向陈长老。
“乔帮主,我跟你没什么交情,平时得罪你的地方太多,不敢要你流血赎命!”陈长老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只是手腕仍被牛筋牢牢缚着。而后他身子一蹲,手臂微长,已将一柄法刀抢到手中。乔峰反手擒拿,抢过短刀,正要说话。
“哈哈!”秦朝一声笑,“我说陈孤雁,你若真是好汉子,刚才就不该以话相激,其实我大哥为人,若是厚此薄彼,贵帮岂能如此强盛?你也太贪生怕死了。”
陈孤雁脸色难看,四大长老中,以陈孤雁最为工于心计,也最为歹毒,马夫人、全冠清、陈孤雁可谓‘倒乔’三大功臣。
书上这一次乔峰是同样以己身挨刀,赦免了陈孤雁的罪,可是才过了片刻,陈孤雁便作证污陷乔峰杀死马大元,造成乔峰百口莫辩,其恶毒不知报恩的心性显露无疑,而这一切后人分析是陈孤雁贪恋窥觑帮主之位。
事实上,乔峰离开,按身份地位资历年龄陈孤雁是最可能接手帮主之位的。天龙原书中后来是因为全冠清太过善于煽动帮众,强势无比,最后陈孤雁和全冠清才形成平衡,只能推出庄聚贤做丐帮帮主。
“陈长老。”乔峰朗声道,“我乔峰是个粗鲁汉子。不爱结交为人谨慎、事事把细的朋友,也不喜欢不爱喝酒、不肯多说多话、大笑大吵之人,这是我天生的性格,勉强不来。我和你性情不投,平时难得有好言好语。我也不喜马副帮主的为人,见他到来。往往避开,宁可去和一袋二袋的低辈弟子喝烈酒、吃狗肉。我这脾气,大家都知道的。但如你以为我想除去你和马副帮主,那可就大错而特错了。你和马副帮主老成持重,从不醉酒。那是你们的好处,我乔峰及你们不上。”说到这里,将那法刀插入了自己肩头,说道:“刺杀契彤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
群丐之中登时传出一陈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顺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丐帮中除了最高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知道这是陈长老所建的大功。
“我陈孤雁名扬天下,深感帮主大恩大德。”陈孤雁低声说道。
乔峰正要走向吴长风。
“这位陈长老,不知和湖北阮家可有关系?”秦朝忽然大声道。
陈孤雁身子一颤。
“当年我杀死家中长辈,隐姓埋名到这丐帮,此事从无人知晓。他怎么?”陈孤雁手心直冒汗,沉声道:“什么湖北阮家。我可不知。”
“真不知?数十年前阮家出了一个穷凶极恶之辈,因与长辈吵嘴。一怒偷袭杀死长辈,犯了大罪,而后逃遁江湖,一直杳无音信,如今想来与陈长老年纪也差不多大了,不知你认不认识那个阮家不肖子弟。”秦朝朗声道。
陈孤雁手背青筋迸起,他这一生谨小慎微,最担心的就是这一件不光彩的事曝光。
“我不认识,这位公子,还请不要耽搁我丐帮大事。”陈孤雁说道。
“真不认识?”
秦朝一笑:“那就好,我有一位阮家的朋友正赶往这杏子林,想必就快要到了。”
“什么?”陈孤雁终于脸色大变,额头冷汗微微浸出,他低头笑了两声:“希望你那朋友能够找到真凶。”一颗心却是乱跳如鼓。
“嗯?”
众丐疑惑看向秦朝,又看向陈孤雁,陈孤雁虽然镇静,可终究让众人看出点不对劲。
乔峰也是微一蹙眉,按下心头疑惑走向吴长风,很快——
“帮主,吴长风这条命便交给你了。”吴长风也被乔峰赦免,而后乔峰走到全冠清身前:“全舵主,你有什么话说?”
“我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丐帮百代的基业。”全冠清大声道,“可惜跟我说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身。你将我一刀杀死便是。”“我身世中有何不对之处,你尽管说来。”
全冠清摇头:“我这时空口说白话,谁也不信,你还是将我杀了的好。”
“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全冠清,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不错,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将下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九丐帮落入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将沦亡于夷狄。”全冠清大义凛然。
“厉害。”秦朝也不得不对全冠清的精彩表演伸出拇指。
“全冠清。”乔峰说道,“大好丐帮如何会落入胡人手中?你明明白白说来。”
“我这时说了,众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乱嚼舌根。我早已拚着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全冠清道。“帮主!”白世镜朗声道,“这人诡计多端,信口胡说一顿,只盼你也饶了他的性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一名执法弟子应道:“是!”迈步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身前。乔峰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色,全冠清脸上只有愤愤不平之容,神色间既无奸诈谲狯,亦无畏惧惶恐。
“这全冠清,还真是……”乔峰想着秦朝册中所言,心中滋味难明。
“将法刀给我。”乔峰轻声说道,那执法弟子连双手捧刀,躬身呈上。
“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到底直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乔峰说到这里,将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一死难免,只是今日暂且寄下,待真相大白之后,我再亲自杀你。乔峰并非一味婆婆妈妈的买好示惠之辈,既决心杀你,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去吧,解下背上布袋,自今而后,丐帮中没了你这号人物。”所谓“解下背上布袋”,便是驱逐出帮之意。丐帮弟子除了初入帮而全无职司者之外,每人背上均有布袋,多则九袋,少则一袋,以布袋多寡而定辈份职位之高下。
“解下布袋?”
全冠清眼中陡然间露出杀气,一转身便抢过一柄法刀,手腕翻处,将刀尖对准了自己胸口。江湖上帮会中人被逐出帮,实是难以形容的奇耻大辱,较之当场处死,往往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乔峰冷冷的瞧着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全冠清稳稳持着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着乔峰。两个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
“我猜这全冠清一定不敢下刀。”一道不谐和的声音响起。
“如果输了我自捅一刀。”秦朝耍着笔杆大声道。
天龙中全冠清作出这种举动,确实把所有丐帮弟子,甚至段誉、王语嫣等人都迷惑了,以为他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可是全冠清骨子里就不是真正的英雄,只是善于表演,又能言善说,这才能蒙惑人。
全冠清心中暗恨,他这表演可以说完全天衣无缝,偏偏……。
“那人倒底是哪里冒出的……”全冠清心中恨得牙根痒痒,开口说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这声音才一出口。“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不知?”秦朝声音也同时响起,不仅连每一个字都一字不差,甚至连语调也极为相似,就像两个人练过一样,唯一怪异的是,秦朝的口音和全冠清的口音有一些区别。
静!
鸦鹊无声的静。
“如何,我又猜中了,这厮就是在拖时间,装逼,装得好像多不怕死,多大义凛然,我猜这厮百分百会放下刀,若输了,我连捅自己九刀。”秦朝想着原书中接下来的情节,连大笑道。王语嫣、阿朱、阿碧、郭媛媛、王夫人嘴角都露出笑。
可丐帮诸人一些却怒瞪着秦朝。
可更多的是神色凛然,死死看着全冠清,看他这一刀会不会戳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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