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腾了一晚上,结果只对她说了这么三个字。
安景一动没动,也没有出声,只是数秒之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浓密的黑色睫毛中涌出,她哭的无声无息。
她告诉自己,这是梦,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只要她再一睁眼,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季宸东看到安景流泪,他缓缓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
闭上眼睛,他也告诉自己,睡吧,是梦罢了。
将自欺欺人做到如此地步,也是现实中被逼到绝路的人。季宸东跟安景都一样,不敢睁眼接受现实,只得闭眼麻痹自己。
待到一觉梦醒,安景慢慢睁开眼睛,昏暗视线中,她看到枕边躺着一个人,他背对着自己,睡觉时习惯性的愿意把头窝在枕头下,那样熟悉的背影……安景瞬间湿了眼眶。
她早该知道,也早就知道。
这一夜的纠缠,不是梦,那个在她身上企图将她碾碎的人,就是季宸东无疑。
让她接受这样的现实,远比想出为何她会突然被人迷晕了带到这里难。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能怎么样?起身跟他拼个你死我活?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还是报警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让众人的口水跟谩骂将她自己逼死?
心底痛到极处,安景反而生出一种想笑的冲动。
现实永远都比想象中来的狗血,你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余光瞥见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布满青青紫紫的印痕,那都是昨晚季宸东故意弄出来的。
他恨她,所以玩弄她。
就在安景决心放下过去,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季宸东再次将她努力建设起的心理防备,轻而易举的全部摧毁。
安景纤细的手指一寸寸的攥起,紧紧地拉着身上的被子,恨不得这皱起的被单就是季宸东。
她这样性格的人,等闲不会去恨谁,但是今天,她清楚地感觉到恨,深深地恨,她恨死季宸东了!
她从睁开眼睛到决定起身的时候,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在此期间,她一直盯着季宸东的背影,好几次都有一种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慢慢起身,又轻轻将被子拉开,当安景看到自己身上那斑驳的红紫色痕迹时,她浑身忍不住轻颤。
床下有一件季宸东的衣服,安景捡起来套在身上,她迈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从腿根到脚踝,没有一处不撕裂似的疼。
她迈步从床内侧来到外侧,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除了一件本就不属于她的蕾丝睡衣。
这样子根本没办法走出去,所以她又低下头拾起一件季宸东的外套披在身上。当她转身往门口处走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你就这样走?”
安景下意识的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