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片。两片。三片。……三十八片。三十九片……唉，秋天到了呢。”霓裳趴在窗台上，无聊地数着落叶。天空是朦朦胧胧的灰白。什么“秋高气爽”，什么“天高云淡”，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普通的周末。普通到连太阳都不愿露出脸来。在霓裳身后，霞依和凝瑶不屑地对视着。

“喂，你还要住多久？”凝瑶扔给她一个小本子，“这是你们一周的伙食费。要么交钱要么去干活。”

“我已经干过活了。”懒洋洋的语调，令人很难相信她曾经就是午夜玫瑰。

“你所谓的工作，不过是看我的书而已。这里是书店，不是图书馆。”

霞依“扑哧”一笑，站起身来：“开个玩笑了。我已经和父亲联系过了，下星期就走。”

“随你。”凝瑶转过脸，看向窗户。雨点又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好大。雨滴打在玻璃上，被撞得破碎，在其中形成条条点点的痕。半透明的，如同属于幽堂御的那颗白狼泪。封印之珠。隐约间，好像记得，法术之珠名为玥，而封印之珠……

凝瑶“噌”地蹿起来，迟疑了一下，走到独自坐在墙角得沐夕身旁：“沐夕，白狼泪，你是知道的吧/。”

“呃？”沐夕一怔，“怎么了？”

“白狼泪——”

“那是白狼死前——”

“不，”凝瑶急促地打断她：“我想知道，它们的名字。”

“法术之珠玥和封印之珠瑶。”沐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凝瑶，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露伊丝。”低声回答。

“梦幻四叶草？”

片刻后，咬住下唇：“我去找她。”

树叶被雨点打得零零散散。土壤都被雨浸软了，踩上去“啪”的一声，溅起一片泥浆，令人不禁有些不悦。

凝瑶胡乱奔跑着。她记得去露伊丝家先是坐那边的公交车，然后……但是，在哪一站下以及以后的事情，她全都记不清了。

“凝瑶！”

熟悉的喊声从背后传来。她急忙停住脚步，回头看去。是霞依。

“你疯了吗？”霞依奔过来，抓住凝瑶的手腕，“知不知道，你那么出来，有多危险？万一遇到猎妖者——”

“我要去找露伊丝，我必须去！”她甩开她。

“闭嘴。”冷漠的语调，与彼岸花一模一样。

愣了一下，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服从：“走吧。”

凝瑶走在前面，低头不语，想着自己名字的事情。雨愈下愈大，一切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十字路口。凝瑶忘记了信号灯，只是茫然在马路上穿行。

滴——

明亮的车灯猛然出现，刺耳的声音扰乱了凝瑶的理智。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任凭无法停住的轿车越驶越近。

什么东西狠狠推了她一下，她被推出十步开外。脚下一下子不稳，摔倒在地。

穿着风衣的影子与汽车相撞，腾空而起！棕红的长发在风雨中飘扬，如同刚刚升起的旗帜……火星子飞扬的午夜，有着同样发色的女子被什么击中，巨大的力量将她抛至半空……霞依的身影在半空旋转，直至向远方缓缓落下……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像，像的离奇……

——救救她，救救她！你可以的，你做得到！为什么要袖手旁观？为什么？救救她！……

远处的身影，“啪”地落地，溅起的无数水花。在雨水中怒放！而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空荡荡……那片茫然的布满伤痕的空白，一触，便是钻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