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桑托斯，新的代理人

当鲁路拿出那封黑函的时候，克蕾雅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痛苦和悲伤，因为这意味着，她必须亲手杀死寄出那封黑函的好友。

而当克蕾雅打开了黑函看了几眼之后，却直接抽出了背着的大剑，径直向鲁路砍了下去。

（注：因为漫画中没有提过黑函中的具体内容，所以笔者这里认定这个大陆存在统一的历法日期，而大剑会在黑函中写上预估的觉醒期限）

“噹”的一声巨响，另一把大剑伸了过来，挡住了克蕾雅的攻击。

“出了什么事？克蕾雅？”摩云拿着安琪儿的大剑，走近了几步，然后握住了克蕾雅的武器，“冷静一点。”

跟芙萝拉等人谈过之后，摩云已经基本了解了组织的代理人和大剑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和睦，但代理人无疑扮演着大剑保姆和监护人的角色，就算大剑再怎么厌恶自己的代理人，也不会真的想要杀死他们。

至于安琪儿的大剑，则是摩云私自留下的战利品了……根据安琪儿灵魂所传达的遗愿，他摸进了大教堂地下墓穴的深处，找到了这把已经埋藏了几十年的大剑，并据为己有。

“十天！你整整晚了十天！”克蕾雅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愤怒，手中的大剑不仅没有收回去，反而还加大了力量，“因为你，艾莉娜很可能已经变成觉醒者了！”

“觉醒者！？”摩云也是一惊。

“那种级别的战士，就算觉醒了，也不是什么威胁吧。”鲁路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虚假的笑容，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似乎是一种拙劣的伪装，与之前的高深莫测并不是一码事。

不知道为什么，鲁路见到摩云之后，便感觉浑身都不太自在，就像被某种可怕的野兽盯上，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总之，她现在也有可能还没超过极限，如果你立刻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再见她一面。”

留下了残酷的台词后，鲁路便趁着克蕾雅愣住，摩云没有关注自己的空当，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可恶！”克蕾雅用力地把大剑插到了地上，蹦起了一片碎石。

除了在圣都的旅店中，摩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愤怒的克蕾雅，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克蕾雅却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作为半人半妖，我们每一次使用妖魔的力量，都会让自己更加接近真正的妖魔，当超过某种限度的时候，就会觉醒，这你是知道的。”

摩云点了点头，圣都的安琪儿，就是这种由大剑转变而来的觉醒者。

“所以，我们每一个战士的剑柄中，都会准备一张黑函。”克蕾雅仿佛没有看到摩云的回应一般，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在感觉自己大限已到的时候，我们便会委托代理人送出这张黑函，将它交给别的战士，然后，请求她杀死自己。”

“……是想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吗？”摩云想起了那个流泪的怪物，那个曾经身为最软弱的大剑，却依然只能被人们厌恶和恐惧的怪物。

“没错，但是这封黑函已经迟到了十天，艾莉娜很可能已经……如果她没有自杀的话，那对她来说将是最痛苦的结局。”

也许在成为大剑之后，这是第一次，克蕾雅对自己的代理人起了杀意，“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我绝对不会放过鲁路，不论是因为组织的规定，还是我自己！”

……

艾莉娜，排名NO.45的大剑，是同克蕾雅一起进入训练营的战士，也是克蕾雅最好的朋友之一，那段艰苦的岁月，两人也曾相互扶持，共同撑了下来。但比克蕾雅还要晚半年进入实战的艾莉娜，实际上并不算是优秀的战士，无论是妖气总量还是战斗技巧，艾莉娜都十分差劲，而她温柔和蔼的性格，也决定了她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大剑。

因为鲁路的缘故，克蕾雅收到黑函晚了大约有十天的时间，这对于实力和意志都不甚出众的艾莉娜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撑下去的，所以正在向黑函上所说的地址全速奔跑的克蕾雅，也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就算艾莉娜真的变成了觉醒者，我也要亲手结束她的生命……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我没能让你以人类之身死去，但也一定要让你……获得永恒的安宁。

克蕾雅的身后，背着拿基和行李的摩云，紧紧地跟随着大剑的脚步，摩云觉得，自己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龙珠会降临到这个世界了，这些半人半妖的内心深处，一定还有着变回人类，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的，最纯粹的渴望吧。

荒芜的山丘，贫瘠的土地，就连顽强的植物，也无法维持自己的生命……这里并不是一个死去的好地方，就连飞禽走兽，也很少会接近连水源都没有的克里尔山丘，艾莉娜选择这里，也许是想要一个最为平静的死亡吧。

但是，当克蕾雅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却犹如岩石一般，定在了原地。

那副场景，让随后赶到的摩云，也皱起了眉头，而拿基，更是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庞，试图阻止涌出的泪水。

艾莉娜……或者说曾经名为艾莉娜的怪物，静静地跪在那里，她的双手前后交错放在胸前，似乎曾经握着什么东西，已经长出了两只长角的头颅低垂着，身后散落着仍连接在背部的触手。干涸的鲜血，从艾莉娜唯一保持着人型的双腿延伸下来，将土地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致命的伤口，在艾莉娜的胸前，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前后贯通的洞口……很显然，在觉醒的最后一刻，没能等到克蕾雅的她，选择了将大剑插入自己的心脏。

残酷的命运，没有给予温柔地艾莉娜平静的死亡，却让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成为了最为悲壮的战士。

这些代理人，连收尸这种简单的事情，也不肯做吗……摩云看着艾莉娜的尸体，愈发地肯定了一件事，大剑战士们，对于组织来说，绝对不是可以信赖的属下。

特意收回了作为武器的大剑，却把战士的尸体留在这里慢慢腐烂，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组织应该做的事。

摩云的拳头攥了起来，他有些明白，龙珠选择了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

克蕾雅仿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她步履蹒跚地走到了艾莉娜尸体的前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的双手慢慢伸了过去，抱住了艾莉娜已经冰冷的头颅。

“对不起……艾莉娜……”

正在这时，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在几人背后，摩云和拿基回过头去，只看见一名全身都笼罩在黑袍子中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黑袍人很快就来到了摩云身前，他停住了脚步，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顿时，一张瘦骨嶙峋的脸露了出来，而尤为突出的，那那双睁得大大的双眼，说不出的诡异。

“我是桑托斯，你新的代理人，NO.47的战士克蕾雅。”

“鲁路……他，在，哪？”克蕾雅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问道，那浓烈的杀意，让拿基不禁打了个哆嗦。

“鲁路前辈在两天前失踪了，现在的组织，正在想办法找到他，这之前，你的一切事务交由我负责。”

桑托斯平缓的声调很是古怪，听上去，他似乎对自己所说的话并不关心，就好像单纯在转述其他人的话语，而那双睁大的眼睛，也导致克蕾雅观察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几天前，在圣都拉波勒的任务，组织认为你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预料，所以接下来的任务会转交其他人，你会接到另一个讨伐觉醒者的任务，如果这次任务也能顺利完成的话，组织会考虑提升你的排名，并赋予你属于你自己的代号。”

“什么！”首先做出反应的并不是克蕾雅或摩云，而是激动不已的拿基，“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任务，你们总是要克蕾雅去做，她刚刚才失去她最好的朋友！”

桑托斯无神的双眼看了一下拿基，让这个男孩感到一阵寒意，变得安静了下来，然后才开口说道：“关于NO.45的黑函未能及时送达的问题，组织已经认定是代理人鲁路的责任，找到他以后，也会做出相应的惩罚。”

看起来，桑托斯对拿基和摩云的存在并不感到意外，也许，这说明组织早已掌握了克蕾雅身边的情况。

不过，这个新的代理人，看起来很是成沉默，除了关键的情报和指令以外，几乎不多说一句话。

“很好，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和鲁路一样失职的话。”克蕾雅反手抽出大剑，呯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大团尘土，“我会亲手杀了你！”

……

“失踪？”

“是的，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代理人鲁路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列莫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老资历代理人的失踪，可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继续安排人手，就算找不到他，也要知道他为什么会消失……新任的代理人呢？”

“桑托斯已经开始与NO.47接触，NO.47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情绪……但是，对于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我感到很好奇。”

“哦？”列莫托顿时来了兴致，“就是那个谎称双子女神使徒的家伙吗？”

“根据文森特发回的情报来看，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惧怕妖魔，在面对觉醒者的时候也十分冷静。”

“这说明不了什么吧，不知者无畏，他也许根本不明白，他对抗的是什么。”

“但是……”那个声音迟疑了一下，“他自称是实现NO.47愿望之人……”

列莫托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嘲讽般的笑容，这是他最近几年当中，唯一一次露出明显的表情。

“实现愿望之人？如果这种人真的存在，那么我们的事业，又何必坚持到现在。”

“给NO.47的讨伐任务增加一些难度吧，让我们来看看，这个所谓的实现愿望之人，究竟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叫NO.3随时监视，必要时，只需要救下NO.47的性命就行了……”

……

这个所谓的大陆，面积其实非常小，单凭47名战士仅仅依靠双脚，就能勉强覆盖住中部和东部的情况来看，即使再算上分属于三深渊的北侧、南侧和西侧，也没有被称之为“大陆”的资格，而以摩云的眼光来看的话，这里很可能连日本的一半都比不上。

安葬了艾莉娜之后，克蕾雅明显变得沉默了许多，而摩云则陷入了另一种奇怪的状态，他经常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乎在考虑什么难解的问题。

所以，作为活宝的拿基，就感觉很难受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他们抵达目标城镇。

和桑托斯一样，对于跟着克蕾雅的摩云与拿基，组织的联系人貌似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径直把克蕾雅等人带到了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

“你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战士，请在此耐心等候，其他的战士应该会在两天内到齐。”说完，也不等克蕾雅有什么反应，就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里。

“桑托斯是不是被你吓怕了？这次的指令来得格外提前呢。”摩云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但克蕾雅连看都没有看他，而是拿起了钱包，将所有的贝拉都倒了出来。

这是一种长条形的金属货币，铸造工艺极其低下，只是因为材料随处可见的原因，被大陆上的人们当成了通用货币。

“拿基，拿好这些钱，这次的任务，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如果是半个月以前的拿基，也许早已跳起来，大声地问为什么，而在听过摩云的话之后，这个男孩就再也做不出这种脑残的事情了。

“如果你拿的不是我的钱包的话，那还真是令人感动的场景呢。”

“闭嘴！”这是赶路的几天以来，克蕾雅看着摩云说的第一句话。

嗯……这莫名其妙的傲娇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