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受苦受累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

在如此逼仄阴暗的地方被关了一个星期，女佣的精神一直是紧绷着的，一刻都不敢松懈，稍一松懈可能就会一命呜呼。

可能这就是人在最后关头的求生欲吧，本能地不想死，分明那个时候在餐厅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有那个勇气自杀，但如今她却是越来越害怕死亡的到来。

因为漫长地死去远比一刀毙命要可怕得多。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她手脚被铁链束缚着，也逃不脱。

她知道，就算这个时候寻死，寒家还有个天才医生在呢，说不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救活，让她继续痛苦下去，于是女佣干脆就放弃了自杀这条路。

“人怎么样了？”正在下地下室楼梯的少年冷漠地问道。

卓秋答：“还活着，精神已经十分恍惚了，估计是饿的。”

方辞原本是不被允许跟着来地下室，但考虑到女佣如今这半死不活的状态，为了让她活得更久一点，让方辞用些药来给对方提提神还是有必要的。

“莫琛，你们寒家审问一个犯了错的下人，都用这种法子吗？”方辞边下楼梯边问。

“什么？”寒莫琛反问。

方辞道：“就是……先把人饿到头晕眼花，再放老鼠咬人，把人逼成半疯不疯的状态，再去套对方的话？”

卓秋没忍住，笑了一下：“不是，该怎么审问人，全看少爷的心情。”

“那你那天还说依照寒家家法来……”方辞说到一半，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卧槽！

他明白了！

寒家哪有什么家法，在这里，寒莫琛就是规矩！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现如今，寒莫琛虽未成年，但也是寒家的少主人了，未来那必定是要成为家主的。

在寒家，不听寒莫琛的又听谁的？

方辞来寒家也有半个月了，可现在才想清楚寒莫琛对他一开始说的“规矩”二字的含义。

“莫琛，这女佣，你审问过后真的要送到警局去？”方辞觉得，这件事属于寒家家事，让警察掺和进来，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虽说寒家的势力在龙京警视厅那边也有关系，不用担心什么，但方辞还是觉得能私下解决是最好的。

寒莫琛淡淡地道：“那就看她的答案能不能让我满意了，你觉得，警局就是她的避难所了？”

方辞一惊。

也对，寒家想弄死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不管你躲到哪儿，只要你还在龙京，就有办法弄死你。

这个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龙京上层社会的各大家族，哪家哪户没点不干净的手段呢？寒家自然也不例外。

三人走到女佣被关的房间门口，守门的那个保镖对寒莫琛微微鞠躬：“少爷。”

“把门打开吧。”

“少爷，要不您还是别进去了，里面又脏又臭，毕竟那女人拉撒全在里面解决，还有一些……一些死老鼠，所以……”门口那保镖犹豫地解释道。

他想着他家少爷是金贵之人，岂能与那脏污直面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