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菲仍是与永明去了老宅的铺子里,她今天要锻形。铸剑的过程,只两步最为关键,锻造与锻形,至于利刃,那只是叠打的问题,属于技能,不属于才能。
她锻形时与上回不同,此时,她的骨头充满疼痛,但身体却相比之前轻盈得多,并且五感灵敏。
锻形不能中途而停,否则就少了流畅律动之感。她在之前做好了充分准备,吃得很饱,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并且,梳整齐了头发,吃了大量的黄精,打坐运转了两个大周天。
此时,她身上的痛越发明显。最初时,她每一捶下去,很慢,一是让永明看清,二是,她在找感觉,她太痛了。
当两柱香后,她的动作开始快并且连续,挥打时,想也不想,看也不看,但捶捶都落在她要的地方。她身上的痛越发巨烈,这时的痛却让她无比欢愉,她更快的抡捶。
永明傻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
有一刻,她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容映着骄阳与炉火而显得异常夺目。
两个多时辰,叠打了六层的剑锻好了形,她镶好剑柄上的花,就匆匆坐到她曾经住过的旧屋里,打坐调息,恢复体力。
永明蠢蠢欲动,干脆打起剑鞘,他看了一下午,手痒得很。
当他的剑鞘打完后,太阳也偏西了,莫菲恢复了体力,两人带着剑回了家。
仍是洗澡、洗头。但是莫菲换上了外婆与赵氏赶做好的青色上衣、深蓝色的裤子。赵氏贴心的把衣裤洗了一水。她的喜鹊讲究,新衣裳也要洗一道水才愿意上身的,不然就觉得脏。
洗过的衣裤,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晒干了,晒时被拉得平平整整。
在这样的平整、朴实无华的青色中,莫菲觉得回归了中洲大陆时的自己。虽然没有天蚕丝的飘逸与华丽,但细棉布特有的柔软垂坠,让她展开笑颜。
她笑的时候与平日仿佛有所不同,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这样的青色中,她的笑容也奇妙起来。
永明吃惊,说:“怪不得黑娃老是说喜鹊天下第一好看,黑娃眼睛真厉害。”
赵氏与外婆也十分诧异。没想到这样不起眼的青色,穿在喜鹊身上,竟然这么出彩。
但赵氏仍有点不服气地嘟囔着:“可是姑娘家当然要穿红色的,天下的姑娘家都是要穿红色的。”
外婆笑道:“再过些时日,喜鹊气色养好了,穿什么色都好看。”
莫菲含笑点头。
几人都为她的不知羞而欢乐发笑。
她仍跟着笑。没了容貌算什么?修体之后,是个人都会气宇非凡,那是骨子里的东西,容貌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陈晟睿收好了那张画像,好像突然安心下来。不浮燥也不动怒,更不生病了。
他睡到太阳高高升起时才起,懒洋洋地吃过饭,就去山上舞剑,下午时分就带着欧阳天、欧阳地去山上打猎。至于祝宝,他干脆放了大假,不必跟着,准其这阵子与菊花好好联络感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平静,他觉得自己在等,等一个机会,他感觉那个机会就在三柄剑成之后。
他再也不去二房,只在大房呆着。但是,祝宝每日赶着马车去镇上拉回他要的好酒与席面。
他吃腻了大房做的粗鄙饭菜,甚至没有那个什么“李家妹妹”做的米糕好吃;也再懒得自己动手烧烤,这种事,做一回两回新鲜有趣,多了后,就觉得累得慌,吃块肉烤老半天,辛苦得很,真不如吃现成的好。
山上收获的猎物便做成汤,炖、红烧等菜色,端上了他的酒桌,凑个趣而已。
祝宝与菊花的感情在他眼中与日俱进。今天,看到菊花头上的金钗换成了镶珠的凤钗,明天,看到菊花的银镯换成了碧玉镯,然后,耳坠子也换成了珍珠的。
菊花装腔作势的羞涩与祝宝火热的眼神让他觉得生活很美好,一切都很美好。
王永光天天回家陪他喝酒聊天,他也不再客气与讲究,听到王永光的话里话外,隐晦提到个人发展的志向后,他笑呵呵地衣袖一挥:“你若愿意,便与菊花一同入京,反正你父母肯定是要去的,你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到时,你就留在那里,我给间铺子你打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