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侯对她的记性很满意:“正是如此!你们都要记好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再没有其他真相,懂了么?”
“小叔公这样维护八哥,也是维护我们四房,侄孙女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江绮筝强忍着激动,切换到感激万分模式,开始擦眼泪,“都是侄孙女不好!当初就不该到沙州来……”
济北侯如今忙得很,匆匆安慰她几句就走了——等他一走,凌醉呆若木鸡的走进帐子:“就就就就这样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欧晴岚佩服的看向江绮筝,“纯福,你好厉害!”她以为这一切都在江绮筝的算计之内。
“噤声!”江绮筝一个严厉的眼神丢过去,“小叔公不是说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多提?”
欧晴岚听出她的意思是不要再提跟江崖月、江崖情之死真相有关的话,一缩脑袋:“知道啦!”
“小叔公现在既然有了主意,我们听着照做就是!”江绮筝吸了口气,心里有点放松有点忐忑:放松的是,没想到济北侯这次会选择维护四房,根本不告诉大房、三房真相,反而另找替罪羊,这等于默认把镇西军交给秋静澜!这样在道理上四房可不欠大房与三房什么,自己也无须一死换取四房的不理亏。
江绮筝正值青春,爱子尚且年幼,能不死,当然是好的。
忐忑的是,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济北侯把江崖月跟江崖情的下属都宰了灭口……能瞒得过去吗?蔡王的平庸无能,京里上下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策划得出这样的手笔?而且江崖月与江崖情的身死,在沙州这边是很有些风声的,时间长了很难不传到京里去。
更不要讲大房跟三房又不是死人,涉及嫡子之死,哪怕有济北侯的证词,也不见得全信,必要派心腹过来仔细打探的。
“万一瞒不住的话……”江绮筝思忖了会,忽然想到济北侯既然已经动手灭了口,可见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江崖丹弑兄的,即使有人找到证据,估计也会被老将军认为是故意挑拨江家内斗——那这就够了!
在足够的权力面前,证据就是个笑话。
何况大房跟三房也不是傻子,济北侯连“证据”都预备齐全了,口都灭了,可见要给四房、给秋静澜开脱的决心!他们可以私下怀疑,但明面上非要揪着不放的话,那就等于跟济北侯翻脸——这可是江家二号实权人物!
江天骜跟江天骐膝下还有其他子嗣,死掉的儿子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与其为此大大得罪小叔父,倒不如装这个糊涂——济北侯心里有数,自会从别处补偿他们。
这笔账,大房跟三房不至于不会算。
“这真是绝处逢生!”想清楚这些,江绮筝彻底放松下来,抬头看欧晴岚与凌醉:“按照小叔公的要求,咱们把口供得对熟了,免得回头被问多了出差错……”
“果然济北侯选择了顾全大局!”沙州城内,秋静澜放下信笺,对任子雍道,“一切都在先生的预料之内!”
任子雍毫无自满之色:“情势所迫,以济北侯的城府必然选择最有利的罢了!不过,他虽然已在为咱们善后,却不代表不怀疑公子!我建议公子还是做点让他消一消火的事,否则回头他肯定会找个机会好生敲打公子您!”
“那么……”秋静澜正思索着自己做什么事才能让济北侯高兴,阮毅忽然走了进来:“公子、任先生,秋风来沙州了!”
“嗯?”两人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问,“什么时候?他一个人?”
阮毅道:“刚刚进入沙州,姑爷派了几个人跟他一道,似乎是监视——闻说江二跟江六死了,纯福公主一行则完好无损的获救,监视秋风的人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带他去见济北侯,就找到了咱们的人!如今他们把秋风藏了起来,求公子给想想办法!”
秋静澜嘴角一抽:“秋风……他这会跑出来做什么!?”
任子雍也觉得头疼:“他不一走经年,纯福公主无须寻夫,江二跟江六也没机会对四房直接下手……照江家人的想法应该是这样:全部都是秋风的错!也难怪江十九派了跟着他的人不敢带他去见济北侯!济北侯要看到他,不立刻动手才怪!他居然还藏在沙州?让他赶紧溜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若是想念纯福公主,回头让纯福公主悄悄去找他吧,就不要出现在人前招人恨了!”
“可是秋风说,便是他在京里没听到纯福公主在沙州出事的消息,也要过来一趟找公子的!”阮毅为难的道,“他想问问公子与他师父是什么关系?他师父又到底是什么人?”
秋静澜一怔,与任子雍迅速对望一眼,脸色都有点难看:“岭南老人……怎么这么多事?不是说了什么都不告诉他的吗?”
“公子,见他不见?”阮毅只当没听见这句,只照着秋风的要求询问。
“……让人避开济北侯的耳目,带到这里来吧!”秋静澜沉思了片刻,征询过任子雍的意见,叹着气吩咐,末了再次叹息,“要怎么跟他说呢?”
任子雍揉着眉心:“且等人到了……再议吧!”
两人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眉宇间却是一片的心烦意乱,足见此事的棘手……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