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左摇右晃危险频发,可郑椋并没因此放慢脚步,仍然大步向前,结果三人拥挤在一起,我可就倒了霉了。
三人步调虽然一致,但上半身都不受控制,郑椋的后背撞了紫毓,紫毓后仰把我挤得向后倒了过去了。我拼命摇动手臂堪堪将身子稳住,郑椋却突然又迈了一大步,把我带的彻底失衡,眼见屁股就要蹲进河里了。
多亏紫毓,她见我要坠河,也顾不得害怕了,一跃跳上了郑椋的后背,一只手勒住他的脖子控制住他不让他再前进,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前襟。
郑椋脖颈受制果然停了下来,我却因为身子后仰成了90度,悬在了半空,使不上力。紫毓的小手别拉扯的青筋暴起,但终是忍住剧痛没有撒手。
我人虽然暂时安全了,可身后的背包拉链因为身体大幅度的扭动自动滑开了一个口子,不少杂物掉进了我脚边的河水中,溅起了几点水花,瞬间沉入了水中。
我猛咽了一口吐沫,心说:“娘亲!亲娘!谁知道离我脚边不到十公分就是要人命的毒水啊!”想想刚才我还走的漫不经意,以为没啥危险,现在真是后怕的要死!要是蹲下去,这会儿至少屁股是没了。
紫毓已经到了极限,咬着牙对我说:“樉,我坚持不住了,你抓住我的胳膊爬上来!”
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用上了吃奶得劲,腰眼使劲猛地向上一窜,一手抓住了紫毓的背包,一手揪住了郑椋的后领子,两下一较力终于站直了身子。
紫毓见我脱险,再也使不上力了,勒住郑椋脖子的手一松开,他马上又走了起来,连缓一口气的时间都没给我留。
这次我们俩学乖了,顺着郑椋的脚力走,这样危险就不会再发生了,不过我始终还是提心吊胆的。
不久我就确定郑椋并没有变成“神”,因为他不停地在水面上变换方向去踩“硬化”的水面,我们只好跟着他迂回前进,浪费了不少体力却没走多远,近在迟尺的涵洞入口我们绕了十几分钟才进入。
一进入地下水道,光线就绝迹了,漆黑一片中我打开了最后一把能发出微光的手电,这一点亮光被河水反射放大,暗河中光怪陆离的石笋、石柱、石瀑一一展现了出来。
在这些大自然宏伟艺术品中间的岩壁上雕刻着大量的佛教雕像,这些佛像或坐或站,但脸上无一例外少了几分慈祥,多了几分英武,眉宇间吐露出三分怒色,彰显了佛法的庄严和镇压妖邪的无上法力。手下更有十八罗汉,个个手拿法器,摆出降妖除魔的姿态,好似织起了一张无边的法网,罩住胆敢外逃的妖邪。
不过景色虽奇,我们却无暇多看,随着河道的不断下行,河水流速激增,郑椋不断的变更方位躲避激流和漩涡,这一路折腾早把我们之前吃的那点干粮消化干净了。饥肠辘辘又提心吊胆,这种滋味简直苦不堪言。
郑椋一口气带我们走了数个小时,我的双腿早已麻木僵硬,心说在这么下去腿一打软随时都有可能栽跟头,可郑椋这小子怎么就不累呢?
紫毓倒是十分聪明,仗着位置上的优势,前有罩后有靠,自己走累了干脆趴到了郑椋身上,反正他也不知道累,我也只好跟着受苦,腿麻了不说还要腾出两只手来托她的屁股,再后来我干脆把手电关了,爱咋咋地!眼不见为净,走去吧,早晚有停的时候。
关闭光源后,周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行走在寂静额黑色中,孤独感压抑感倍增,心里没着没落的,途中偶尔出现在头顶的小块发光晶体,发出了或绿或蓝的奇幻光线,使我仿佛置身于太虚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到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胡樉?”紫毓突然开口把我的灵魂从虚幻的空间里唤了回来。
“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样?是郑椋后背舒服,还是我的舒服?”
“现在当然是他的舒服了,刚才我好像已经睡着了,但一直做噩梦,你说那些流离在阴阳之间的孤魂野鬼会不会和我们一样,一直走在黑暗里,无休止的重复直到时间的尽头。”
我笑道:“你直说我们就是孤魂野鬼完了,说真的我也在担心,郑椋这小子中了邪究竟会把我们引导什么地方,阳间还倒罢了,要是一不小心进了阴司,见了阎王说什么啊?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紫毓扑哧一笑乐了:“你啊!我才不担心你到时候没话说呢,现编你都来得及,死我是不怕了,唯一不甘心的是咱们受了这么多罪竟然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世上没有平白无故发生的事,必然有一定规律、目的,构建这么庞大的地下迷宫,不惜借鉴阴间的‘装修风格’,不会是个人喜好吧!”
我说怎么会,世上不会有这么丧心病狂审美扭曲的人,我们之所以对此一无所知,不是因为我们智慧不够,而是我们对整件事还没有足够的认识触及核心,最后我向紫毓保证:“放心吧,老天爷想要我们死也等不到现在,折磨我们这么久肯定会给我们个说法的,真相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一番交谈紫毓好像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个包袱,在我说话的时候居然沉沉的睡去了,听着紫毓轻轻的呼吸声,我的心也进入了眼观鼻,鼻观心的上善之境,一直到我撞到郑椋才打破了这种无上的修心境界,郑椋终于停下来了。
郑椋和我先后急停,把熟睡中的紫毓惊醒了,不过她睡得太久了,混混噩噩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砸吧砸吧嘴竟然又要睡。
我又气又乐,轻拍了她的肩膀:“柳女士,您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