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的话提醒了众人,芦苇荡一旦引燃了那就是一片火海,功夫再高也难活命,于是由胡清风安排几个男人轮流守夜。
当然灵虚上人身份高并不在列,不过他有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有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这也等于给独自守夜的人打气,毕竟独自面对弥天大雾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
点着篝火说了会话,疲倦的人陆续去睡了,沈七妹是个女子和他们一起多有不便,可是离得远了又怕她出危险,郑钧出主意把包药材的帆布挂起来,用一道帘把她和众人隔开。
朱炯负责值第一班岗,他刚给几处篝火添了柴回来就听到了吴洞主霹雳般的呼噜声,心中不由得暗笑,这草包白天是大嗓门夜里更不肯消停,可坑苦了那撑船的小哥,他不会调息走脉在如此响的呼噜声中是很难入睡的。
不过可能是真累坏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船夫也睡着了,没想到呼噜声不亚于吴洞主,二人的呼噜声交汇在一起,压过周围一切声音。
朱炯闭上眼调整呼吸渐渐进入了幻境,在那个小空间里没有呼噜声,没有篝火燃烧的劈啪声,只有一片死寂,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涟漪。
朱炯正在盘腿调息,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谁!”朱炯立刻警惕的睁开眼,转身一看竟是沈七妹,出现在了他背后四五丈的地方。
“沈姑娘还没睡?”朱炯语气很平淡,但是内心却十分诧异,以他的功夫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只小老鼠靠近他十步以内也会被他的心网所发现,沈七妹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这说明对方的轻功和内功都是上乘,决不再自己之下。
沈七妹微微一笑,足以倾倒普天下的男人:“朱先生此话问得有些蹊跷了,小女子如果睡着了还能站在你的身后吗?那岂不是梦游了!”
“哈哈,姑娘说的是!”朱炯为之莞尔,“夜风寒,姑娘要不要来杯热酒。”
沈七妹摇了摇头:“我们女人可不似你们男人这般爱喝酒,再说这点风寒姑娘还经得住!”
朱炯见她二目如炬呼吸悠长,便知其所言非虚,功夫练到一定程度后身体就会寒暑不侵,以朱炯的修为还达不到沈七妹这样不惧冷暖的程度,不由得自惭形秽了起来。
朱炯不想与她单独相处,便说道:“沈姑娘,白天如此辛苦,何不早歇?明天的路更不好走,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停下来休息了。”
沈七妹故作听不懂,笑道:“这二位的呼噜声你未听到吗?姑娘喜欢安静,不喜欢听着猪哼哼入睡。”
朱炯摇头叹道:“你丢了人家的包袱,还不许人家打呼吗?”
沈七妹掩口而笑:“这人也真是迟钝,包袱丢了一天了竟毫无觉察,我就像看他的窘态,都等急了!”
“哈哈,想必会很有意思。”
二人笑罢陷入了沉寂,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沈七妹无话找话的问朱炯:“朱兄弟您贵庚?”
“三十有二。”
“呦,那你是兄长了,以后我称呼你朱大哥,朱大哥小女给你道谢了!”说着一抱拳。
朱炯一头雾水,奇道:“有甚好谢?姑娘又拿我消遣了。”
沈七妹摇头道:“那日勤政殿酒宴,黄无期有意调笑于我,被我赏了两记耳光,恼了要与我私斗,在场几十号人无一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唯独朱大哥你暗藏了根筷子在袖中,真心助我,此情小女铭记于心终生不忘!”
朱炯这才记起当日的情形: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是个男人皆会如此!”
沈七妹道:“不然,那天几十号匪首,哪一个不是大老爷们?却都等着看小女的哈哈笑,只有朱大哥这等正人君子才会毫无顾忌的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不过大哥,您当日的行为有些欠妥!”
“贤妹,此话怎讲?”朱炯不自觉的加上了这个贤字。
“朱大哥你有所不知,黄无期绰号‘三手蜡面鬼’,功夫稀松平常,但暗器却是一流的,善双手打镖接镖,而且此人心狠手辣暗器都是喂过秘毒的,你要是拿筷子打他,非但打不中,反又可能引来他的暗器,不查之下万一被他的暗器所伤,碍于王爷的面子他虽不敢不给解药,但中毒的疼痛势必是少不了的。朱大哥切记啊!”
朱炯听了沈七妹的话,有点不高兴,对方好像有轻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一向豁达也不计较。
“朱大哥你不觉得今夜安静了么?静的有些不正常!”
“确是如此,姑娘去睡吧,我去把篝火烧的旺一些。”
“那小妹去睡了!”沈七妹刚要起身,朱炯却一把按住了她。
由于情急朱炯按在了不大方便的地方,沈七妹有些恼怒,但旋即听到不远处的芦苇荡中传来了轻微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