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睁开眼就生龙活虎，只是面对眼前纷乱的场面有些迷茫，朱炯见他们醒了亲切劲就别提了，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说。

二人听说要打战了，那好啊！打就打呗，只是肚子有些饿了。

直到正午时分，蛮六破终于召集齐了寨中的可用之兵，他一声令下两千来人的队伍开拔向着午阳寨的方向而去。

蛮六破老道朱炯等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行至一半的时候陆续出现了从午阳寨迁出的老弱妇孺，这些人携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些人甚至赶着成群的牛羊，行进的非常缓慢。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大部分低着头连自己领袖从身边走过都没有发觉，蛮六破心里不是滋味，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身为寨主不能表现出一丝焦虑和退却，只得坐直了身子不断激励身旁的人。

行至三十几里处，出现了两条岔路，蛮六破带住了缰绳对灵虚上人说道：“左边是去午阳寨的路，右边向牛古寨。”

灵虚上人想了一下对蛮六破说道：“寨主，您带兵率先赶去午阳寨组织防御工事，我带几个孩子去牛古寨瞧瞧，随便探听一下对方的虚实。”

“这样甚好，有劳先生了，大巫你去带路！”

“是，寨主！”一个五十多岁的矮个子老头从蛮六破的护卫队中走了出来，对众人施了一礼，然后说：“这边来，前面还有二十几里地好走呢！”

去牛古寨的二十几里路途坦荡，又没有逃难的难民，不消半个时辰众人便到了牛古寨。

此时日近黄昏，在夕阳的余晖中牛古寨的断壁残垣更显悲凉，到处都是烧坏的竹楼散落的屋瓦，不少地方的寨墙被攻城器械硬生生的砸开了口子，可见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在内有疫病外无援兵的情况下牛古寨必然奋起反抗，但终因实力不济寨破民亡。

朱炯心中无限惋惜，好好端端一个千年古寨就让一把火给毁了。灵虚上人见了牛古寨的破败景象也是一脸愤怒，他吩咐几个年轻人分头查看敌人留下的物品和痕迹。

朱炯穿过了几间被烧塌的院子，发现寨子西北角处有黑烟冒出，于是便走了过去，在一道矮坡后朱炯发现了寨民被集体屠杀的万人坑。

那里堆积着上千具被烧焦的尸体，经过大火的烧灼一部分尸体被烧化了，剩下的部分尸体中有老有少，还有怀抱中的婴儿，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由于这几日没下雨，尸堆中一些未烧完的木头还冒着屡屡黑烟，一股股尸体燃烧后的恶臭让人无法忍受。

看到这令人发指的惨况，朱炯再也憋不住了，拳头握得啪啪直响，发誓要为这些寨民报仇。

“三天前是我带人发现了这里，牛古寨男女老少一千多口子人全都被活活烧死在了这里！”带路的大巫从一旁的废墟里走了出来，老泪纵横的说道，“三大苗寨彼此通婚，亲如一家，如今牛古寨毁了！大家的恨就别提了，我等立誓追随蛮寨主杀光敌人为同胞们报仇，虽死无憾。”

“大巫，您有亲人在牛古寨吗？”

“我两个女儿都嫁到了牛古寨！”大巫冷冰冰的言语，告诉朱炯他的心在滴血。

这时其他的人陆续来到了这里，也都被眼前惨烈的一幕惊呆了，不用说心中都积压了一股强大的愤怒。

灵虚上人是最后一个到的，他见到万人坑时情绪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激动，想必早就料到了，“有什么发现？”老道问众人道。

“道爷请看，”胡清风从背囊里取出了几只箭头，“这是我在一户人家的木门上摘下来了，箭杆的材质很是不同，不过箭头却另有文章。”

“对，是骨头的！众位，清风对湘赣一带的风物非常了解，湘赣间绝无用骨箭头的部族！据我所知如今还用骨箭的唯有川西的羌人，可蜀地离此足有千里，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老道点头道：“老朽也曾听说羌人善用骨器，但西南很多落后的部族也使用骨箭头！所以不能就此断定敌人就是羌人。除此之外尔等还有什么发现？”

郑钧喊道：“我有发现，随我来！”

郑钧将众人引到了一处坍塌的寨墙外：“诸位，你们看到地上的车辙了么？数数有多少，上百条！都是攻城器械留下的，这说明敌人的攻城能力很强，能在短时间里建造如此多的攻城器，对方的人数可能远比蛮寨主说的多！”

一连串的打击让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时老道捋了捋胡子说道：“唯一的好消息是对方没有马匹，这算是一个大弱点，咱们可以从此处入手，以我之长攻彼之短，出其不意给他们来一家伙！”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众人怕被敌人发现，不敢待在空荡荡的寨子里，于是进入了附近的密林。

朱炯等人就近找来树枝生起了篝火，沈七妹负责烧水煮饭，老道问大巫：“老弟，你是最早发现牛古寨被破的人么？”

“恩，蛮寨主派我来查看时疫的情况，结果，结果……”大巫说不下去了。

“我听蛮寨主说你们在一处山谷发现了上万的敌人，除此外还有什么发现？”

大巫说：“发现牛古寨被毁后，我们在附近寻找幸存者，却无甚所获，于是有人便提议去追踪敌人，我们苗寨个个都是好猎手，日常打猎的过程中练就了一身追踪猎物的好本事，很快我们就在牛古寨南的密林里发现了敌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峡谷口，那里驻扎这无数顶帐篷，由于担心暴露，我们没敢离的太近，粗略估算一下敌人的数量便回来向大寨主报信了。”

“峡谷在什么方位。”

大巫指了指西南方向说：“向这个方向走五十里。”

老道看了看大巫所指的方向，对众人说：“吃完饭马上休息，今天后半夜我们要细探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