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宿营地在两山之间裂谷中一片开阔的区域,所谓开阔也是相对而言,宽不过百丈,头顶就是几乎垂直的绝壁,谷底密布的大小石块告诉所有的人,这里很危险,随时可能会有落石袭击。
“老爷子疯了!这是什么宿营地,万一出现山崩,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郑钧低声骂道。
李副将忙拦住了郑钧的话头:“呸呸呸,百无禁忌!郑兄弟,口下留情!绝对不能有万一啊!”
郑钧也反应了过来:“是是是!就当我刚才放屁了!”
武廷轻蔑的一笑:“哼,怕什么!我刚才去问过道长了,他新收的小徒弟说这条峡谷三四十里,前面全是一线天,数这儿地宽,嘿!过了今夜以后连睡觉的地都难找喽!”
朱炯靠在一块岩石上休息,懒得说话,这时王参将巡视回来了,对正在聊天的几个首领说道:“都给我小声点!这里三天前还发生过一次山崩,山体很不结实!”
让他这么一吓唬,几个人都闭了嘴,各回各的队伍了。
入夜后挤满人的峡谷中静的可怕,每个人都睡得提心吊胆,偶尔有一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掉落,都会引起一大片骚动,好在这几日兵卒们也都睡够了,不然折腾上一夜也够受的。
转过天来他们就进入了明儿所说的一线天,两山倾轧挤压形成了罕见的景象,有些地方连一线的青天都没有了,完全就像行进在山洞中一样一片漆黑。只有在午时直射的时候,方有一缕阳光能照射进来,但不过一个时辰又没向了西方,不得以灵虚上人下令点起了火把,远远望去整支队伍好像一条火龙,一眼望不到头。
傍晚时分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等了半个时辰天都黑了,还是迟迟不见队伍又挪动的迹象,朱炯忍不住了跑到前面一看,原来已经走到了这条峡谷的尽头,然而峡谷的尽头三山相会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东南,一条西南,几乎一模一样,明儿从前只到这里就回去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
灵虚上人无奈取出了老王爷留下的图谱,观察山脉走向。
朱炯很是奇怪,老王爷留下的图谱他也见过,虽然线路复杂标记混乱,但是一开始的几条岔道标记的还是很明显的,老道至于抱着书本东看西看这么半天吗?
朱炯走到灵虚上人近前,不敢打扰老道,于是问明儿:“明儿,师父这是怎么了?”
明儿看了看老道,略带忧虑的说:“世兄,师父找不到路了,太师父留下的图不对啊!”
“哦,此话怎讲!”
“太师父留下的图谱上,峡谷在这里只是变了方向,却没有分岔,可……你看,这里明明有两条路啊!”
朱炯听闻此言大惊,也顾不得旁的了,直接问老道:“老爷子,明儿所说可是真的?”
灵虚上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图递给了朱炯,还把他们的所在位置只给了朱炯。
朱炯对此图印象颇深,不用老道指点他也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果然看完图之后朱炯也傻了,没错啊,如图所示峡谷到了此处转向西南,那东南那条路是怎么回事?
朱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反过来问灵虚上人怎么办,灵虚上人眉头紧锁,捋着白胡子说道:“吾也不知这是为何,按说老王爷留下的图不会有错,而且入山才一日不可能有偏差,可眼前的的确确出现了两条路,真真是奇哉怪也!”
沈七妹宽他的心道:“嗨!管他呢,也许老王爷只画了正确的路,另外一条他没走所以没画。”
“是啊,老爷子,我腿都站麻了,咱走吧,天都黑了,该安营扎寨准备晚饭啦!”吴洞主也跟着帮腔道。
灵虚上人看了看天,无奈的叹了口气,昨夜大伙都没睡好,如果今天在折腾一宿明天就不用走了,只得下令安营扎寨。
三山交汇的岔口处地势狭窄,山和山几乎斗在了一起,吴洞主就派了两个腿脚麻利的喽啰分别到前面去打探,很快二人都回来了,东南这条路狭窄进去二三里都看不到平坦适合扎营的地方,西南这条虽然也不算宽,但进去约莫三四里的地方有一块十几亩大小的开阔地,可以露营。
大伙一听还就别琢磨了,反正西南也是老王爷指得道,于是大队开拔又紧走了一阵方到达了喽罗兵所说的那片开阔区域,果然适合大队休息,众人放下武器行礼,七手八脚烧上了热饭这才稳定了下来。
夜里所有人都睡了,队伍里除了几个人梦呓打鼾的声音外一片死寂,可朱炯却没有睡,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实在躺不住了,就走到了灵虚上人所在的营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