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他就没心情再开玩笑了,狭窄的洞道突然走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阵阵的刺骨寒风灌进来,把本就衣衫单薄的六个人冻得牙齿打颤抱作了一团。
朱炯和王参将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一下头,然后举起火把顶着寒风走到了洞口,“我来,”王参将结果了朱炯的火把,独自走出了洞口,朱炯贴着岩壁双手捂住口鼻御寒,过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王参将还未回来,朱炯有些着急了几步冲到王参将的近前。
“王将军……”朱炯刚要问,结果却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在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冰洞,不知有几百丈高,火把的微光完全不能窥见其全貌,无数冰挂、冰舌、冰瀑布从高空坠下,好像如林的武士守卫着天空。
再努力往上看,朱炯似乎看到了一线天光,无数巴掌大的雪花、雪片飘飘洒洒的漫天飞舞,被狂风卷成各种奇异的形态,景象煞是迷人。
朱炯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说道:“王将军,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蚩尤冢已经有一座火山了,怎么又出来一座冰山!”
王参将把手上的火把放低,脚下立即显现出了一条盘旋而下的冰栈道,然而转过来了语气凝重的说:“咱们最好是走错了!”
此刻风雪虽大,但朱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不但如此脸上还冒出了热汗,他又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冰洞,内心忍不住一阵阵狂跳,拉了王参将一把示意他回去。
沈七妹他们早已经等急了,见二人回返立即迎了上去,“还有路么?”沈七妹急切的问道。
“有是有,不过……”朱炯不知道该怎么和众人解释,沈七妹见他吞吞吐吐干脆把他推到了一边,自己顶着风走到了洞口,胡清风郑钧几人跟在她身后,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冰雪世界时也都惊呆了,好半天没人开口说话。
他们一行人在南昌出发时已是岁末,一路上都身着棉衣,可是南方的冬天毕竟不是酷寒,所以大部分只穿了一身薄棉衣,现在被刺骨的冰风一灌,立马冻透了。
这六个人中数明儿穿的单薄,沈七妹不忍将自己的棉披风解下来给他披在了身上,自己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郑钧抱着胳膊,跳着脚道:“我现在开始怀念做‘焖炉烤鸭’的时候了,朱兄、王将军,咱们别傻站着啦,是进是退给个痛快话,不然要冻僵了。”
王参将晃了晃水壶,早冻成了冰坨子:“退?退哪去?回石窟?吃喝耗尽等死么?”一句话噎得郑钧没话说了,朱炯在洞口的冰层上凿了个冰坎做记号,然后在内衬撕下几条布料包在了脚上,对众人说道:“冰面上不比平地,当心打滑失足,用布条抱住脚!手牵手贴住岩壁,别往下看!”
王参将捡了块冰扔进嘴里,又拿出冰冻虾仁一起嚼了起来,胡清风他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先填饱了肚子。在万丈绝壁之上寒风刺骨,没人有食欲,只吃了几口王参将便率先走上了光滑异常的冰栈道。
郑钧胡清风手掌紧握紧跟其后,然后是沈七妹、明儿和朱炯,六个人行走在空间广大的冰窟中,好像六只小蚂蚁,那么渺小、那么无力。
朱炯几个成年人都有功夫在身还好说,明儿还是个孩子没有内功根基,寒风吹的直打哆嗦,朱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无可奈何,只能祈祷这冰窟能早点到底,他们好寻路出去。
然而在妖冢里听到祈祷只有妖魔,它们是不会保佑胆敢打扰蚩尤安眠的异族的,随着冰栈道不断延伸,朱炯越发感觉冰窟的广大,一圈圈的几乎没有要到底的意思。于是他试着在脚下的冰栈道上留了条布条做记号,结果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在头顶看到了记号,朱炯心说乖乖一圈就要半个时辰,要是栈道有几十圈,他们今天要留在栈道上过夜了。
由于六个人是手牵手,只有前面的王参将和朱炯两个人手中有火把照明,朱炯一边要时刻留心自己脚下,一边还要照顾明儿,没功夫再理会别的东西。朱炯正闷头前行,突然发现队伍停了下来,抬眼一看原来这段栈道被下滑的巨大冰瀑所掩盖。
“王将军,怎么啦?”朱炯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于是出言询问。
朱炯许久不曾开口,沙哑的嗓音被狂风直卷而上,响起了一连串可怖的呼啸,不断在冰窟中回响。
王参将等人吓得全都趴在冰面上,众人齐回头埋怨的看向朱炯,朱炯被闹了个大红脸,捂住嘴不敢开口了。
过了好半天回音才彻底消失,王参将见冰瀑没有开裂崩塌的迹象,才松了口气重新站了起来,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着朱炯呲牙,那意思是说你差点把咱们都害死,以后不许你说话!
朱炯连连告饶,王参将才肯作罢,用唇语说道:“冰瀑有几十丈,是个大斜坡,四肢并用才能爬过去,千万要当心,一旦滑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