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席上坐着受害者的家人们,听见男人义正严辞的狡辩,都双目血红,恨不得当场要那人渣付出代价。
愤怒,在他们的眼中熊熊燃烧,仿若怒放的黄泉之花。
我看着那一双双眼睛,蓦然感到心惊。
视线缓缓流动,忽然,一双清明柔亮的瞳眸撞进我的双眼,那个坐于原告席上的白衣女孩儿眼中一片清明,她并没有因为男人的狡辩而愤怒地失去理智。
女孩儿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清明,含义却是复杂。她似是在犹豫什么,贝赤轻轻地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我认出了那个女孩儿,她就是当时被我拦在身后的人,也是她用手机砸中了男人。
我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挥了挥包成粽子的右爪,用唇语告诉她不必客气。
她眼中的犹豫更甚、目光更复杂了。
我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
经过一番激烈的辩护,法院最终的判决结果为∶死刑。
我长舒了一口气。
回医院的车上,我看着路边繁华的商铺、喧哗的人群,一种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
这种惆怅像是一片薄雾,笼罩在我的心头徘徊不去,久久地压抑着我的呼吸。
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灯红酒绿将天地间包装得一片繁华,我感到窒息。
恍惚间,看着霓虹灯下匆匆行路的人群,一丝古怪的感觉爬上了心头。
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微微的痛感从手臂上传来,我回过神,蓦然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医院,我竟然发了一路的呆。
老爹他们也不见了,应该是回去了。
白衣的女护士戴着宽大的口罩,眼睛掩在刘海下看不清楚。她收起针管,整理好仪器后,就推着载满医疗设备的推车走出了病房。
这是每天的例行注射,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实我不是不能行走,只是肚子的伤疤太深,稍微一动就会导致原本缝合的伤口瞬间开裂,医生建议我还是坐吃等死比较保险。
生活上很不方便,好在都人打理。
我正盘算着这样醉生梦死的米虫生活自己究竟享受了几天,就见病房里又走进来了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刚刚给我打针的护士小姐。
她没有推着车,空手走到了我的床边,手里也没有拿着药瓶或化验单。
每天来为我打针的护士都不是同一个人。我并不认识她。
我仰起头,问她∶“有事吗?”
她低眉,清亮的眸子似曾相识,“有一位姓张的先生,他在楼下的第三颗桃树下等您。他说他想见您,吴先生。”
“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