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何桃面面相觑,沉默了半晌,冷烟火渐渐熄灭,各自心头都是一团乱,正在这时,我们又听到了一些声音。
“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这声音……这声音是……
就像是成千上万只翅目类昆虫同时挥动翅膀,那声音跟个直升机螺旋桨似的,嗡嗡嗡地从那个巨大的黑洞中传来,这声音……似曾相识。
肩上的夏晨突然动了。
“夏晨?”我瞬间抖了三抖,一个不稳,他的身体立即软趴趴地滑到了地上,背部朝天,我顿时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们见过被冲锋枪扫射、子弹全部打入身体还能活下来的人吗?
没有,所以在我心中,夏晨已经……死了……
只见他背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愈合。子弹被肌肉自动挤出,打碎的骨骼重新长出,血液……
等等!
我猛然退后几步,突然意识到一件极其怪异的事情——
夏晨他……被子弹贯穿了脊背……可是……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睛……
夏晨∶“……”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何桃的声音响起,她又打起了一支冷烟火,举起对着上方那一团巨大的阴影,大呼∶“靠!哪儿来这么多苍蝇!”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拔腿就向夏瞳之前跳进去的甬道跑去,直觉告诉我∶那里……或许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跳进那条甬道后,我攀住青铜壁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触目所及只见成千上万只蜚蛭如江水般铺天盖地压下来,黑压压的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
夏晨已经半坐起身,他背后的伤口全好了。
他转过头,左眼依旧是空空洞洞,右眼依旧完好,只是不知为何,在当时的我看来,他的眼中充满诡秘。
他扬起手,面无表情地扔了一样东西给我。我当时被他看得怔怔的,下意识地抬手接过,等我反应过来低头去看时,才发现那是一副眼镜。
夏晨的眼镜……
“快快快!别堵着路!他娘的这儿什么破地方!到处是虫子!”何桃也发现了异样,几步冲过来,脚步却是颠簸,似乎受了伤,“快跑!”
我被她猛地一推,几步就彻底踏入了甬道,最后的那一瞥,夏晨的面容模糊不清,印在脑海里,我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哀伤。
“夏晨……“我呼出口,指了指身后,何桃立马给了我一嘴巴子,“别跟老娘提他……靠!差点儿栽在那小子手里……他就是个怪物!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带他一块儿走吧?靠!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你想作死!”
我心下一窝火,刚想跟她理论理论,夏晨到底把她咋了,还有你他娘的之前去哪儿了,就突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回首看去,才发现那个我们进来的洞口已经重新封闭了,那里又恢复成了一块平整的青铜壁。
“快走!”何桃招呼我。那种轰隆隆的振翅声依旧还可以听见,并且越来越大,离我们越来越近。
看来已经来不及了。我将手中的眼镜放入宽大的衣兜,指尖触及到一件冰凉的物件,那一瞬间我竟然想不起来衣兜里还有什么,正踌躇间,何桃就拽着我的胳膊硬拉着奔跑,看着她的背影,我实在想不到她跟夏晨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路无话。甬道里回响着我们的脚步声,蹬蹬蹬蹬,急促又凌乱,一如我们那一刻的心情。
何桃与我同时打起手电,说实话,在青铜的反射下很大程度地增加了周遭的可见度,可是那种青铜漫反射得很厉害,晃得我们眼睛生疼。
“邪小受,这儿地方也是邪门得很,你看我们是不是……啊!”何桃的话音未落,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九十度倾斜的拐角,方向……竟然是向下!
混乱的光影间看不真切,何桃走在前方没有注意,一个踉跄就滑了下去,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却一个不稳被她一同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