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刚要说什么,鸾音却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宋弈晟的床前,“王爷,经此一事以后,只怕想要入府,难上加难了!”
宋弈晟点头,“我知道。”
“那王爷何苦自伤身体,只为这一次?”鸾音不解了。
她突然有点不太明白了,“难道王爷以为,就算是神医,只要把一次脉,就可以为王爷根治这病吗?”
“经此一番,王府守卫固若金汤,别人,才会更加放心啊!”他淡淡的说,“最松懈的防备,恰恰是看似最严密的防备!”
鸾音恍然大悟,但是看着他的目光变得不同了。
素来,她只觉得他是个帝王之材,聪明、睿智,如果说宋钦君要图帝位,他会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可是现在相处的时间越长,却发现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只看到了皮毛。
以她所认识的宋弈晟,根本和实际上的,差距甚远,他根本是,深不可测!
心思之慎密,绝对远不亚于她,比她考虑更周全,想的更多,一招棋,后面绝对是连环招。
可是,这样的心思慎密的他,当日怎么会没有看穿自己下的毒,又怎么会累得身子如此?
“王爷,您是打算把密道的事,告诉我了吗?”她静静的问。
现在,除了密道,没有别的方法。
“没有密道,从来都没有什么密道!”他微微一笑,“安阳王府,条条都是大道!”
这话听着,总觉得是话里有话。
入夜,鸾音躺在床上把整件事联系起来好好的想了一遍,或许昨夜他坚持说没有密道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这些。
先设计自己吐血,然后算到了她会大张旗鼓的招这么多大夫回来,因为她不可能让落穄子暴露,最好的隐藏,就是藏于人群之中。
然后宋钦君的到来,以及更加严密的防守也就此顺理成章,一招招一步步,不但把宋钦君,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想起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更加的发寒。
看似温润和煦的宋弈晟,看着那么柔弱无害的他,动起心思来,当真不是他的对手!
这世上,有谁可信,有谁可依?
她不知,此时,宋弈晟咳得正凶。
安福守在身旁寸步不离,不时的给他倒热水,换帕子。
身上出的汗,一层层的湿透,他的病每三个月,总有那么两天发作特别厉害的时候。
“王爷,你明知道这几日病要发作了,又何苦这样折腾自己!”安福每次看到主子这样受苦,都恨不得能替了他。
“咳咳……安福,本王若是说,想争了,你会如何?”他头上的汗不曾停过,脸上红的厉害,但是身体却是在发抖的。
安福给他换帕子的手顿了顿,“王爷想做的,安福从来都是舍了命也要助王爷一臂之力!”
他点点头,“现下,等本王的身子调理好,一切再说!”
看着他身子虚弱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安福低声道,“王爷,容奴才多嘴一句,当日您放弃所有,不争不抢,今日却又愿意重新去夺回,为的,都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本王想怎么做!”他不想去想,每次念及,都是入骨之痛。
那种痛,绝不亚于身上的病痛,甚至更甚。
安福只能叹气,也无法再说什么,就算他再恨,再恼,那个人也已经都死了,跟个死人,有什么可计较呢!
整整一夜,宋弈晟的房间不时传出咳嗽声,换水声,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才算逐渐的安静下来。
本来已经有些迷糊睡去的宋弈晟,突然想了起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安福!”
安福也是极为疲累,昏昏欲睡,但是听到主子的唤声,还是一跃而起,“王爷?”
“去,龟息香!”他短促的说道。
但是安福已然明白,脸色也是一变,赶紧快步推开门走到隔壁魅姬的房间窗外,看到差不多快燃尽了,但是香还在,这才松口气,然后轻轻的拿走,重新回到宋弈晟的房间,“王爷,不晚!”
宋弈晟点点头,这才算放心下来,然后终于安心睡了。
天色大亮,魅姬的房门打开,昨天云阳王的意思她明白,他是不让自己明面儿上再去动宋弈晟的饮食,交给了那个燕小鱼。
宋弈晟要是再出什么问题,跟自己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有的一切,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舒展了下身体,然后转过头,目光落在地上,一点点的灰烬,不像是浮尘。
那是什么?她心中起疑,走了过去,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