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过了一夜的工夫,心里的感觉真是天差地别,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爷爷,更没想到能拿到这令牌。
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她紧紧的握在掌心。
抬起头,看到宋弈晟正盯着她看,抿了抿唇,忍不住道,“你会不会怪我不把这个给你?”
“为什么要怪你?”他有点奇怪的问。
“因为……”她迟疑了一下,“毕竟这东西在你手上,也许用处更大!”
能调动这么精良的部队,想要起兵并不是难事了。
“确实,可是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是么?”既然是她的,有什么理由一定要交给自己?就因为他们是夫妻?
鸾音不说话了,心潮澎湃。
当初宋钦君常常握着她的手说,“鸾音,我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自然也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
当日的她,感动的一塌糊涂,只觉得自己在他的心中分量是那么重,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傻的可以。
他的潜台词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可她居然没有听出来。
握了握手里的令牌,这一世,她不会再这样傻乎乎的一味付出,只有做独立的自我,才会让人用心去爱你。
仿佛知晓她在想什么,宋弈晟轻轻的握住她握着令牌的那只手,“如果我不能给你十分的信任和安全感,那责任在我,总得给你留些能让你感觉到安心的东西!”
“我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歉意的。
一手比在她的唇上,他说,“什么都不用说!这个我绝对的赞成,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你照样可以用这块令牌,杀了我!”
叹息一声,她还能说什么。
回到城堡里,一切似乎恢复了最初始的平静生活,这里就好像一个世外桃源,种田织布,放羊养鸡,倒也是一片和乐的景象。
有的时候,她会站在城楼之上朝着远方看,只觉得以前的一切,简直像梦一场。
是不是真的经历过这些,还是只不过做了一场梦呢?
她微微眯起眼睛,宋弈晟从身后给她披上了披风,就算天气已经春暖花开,可起风了还是有点凉的。
他说,“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很安逸了,为什么还要离开,去再起战事!”她知道自己的心态在起变化,可是该死的控制不住。
“不想回去了?”他笑,其实每天看着城堡里的人忙碌劳作,自己能时时刻刻牵着她的手,也觉得真是一种极为平淡的幸福,这样的想法,他何尝没有呢。
“有一点!”她不否认,“可是之前那么多的努力,又算什么,还有我闭上眼睛,有时候还是会看见那天的血,听到那天的刀声,响了一整夜!”
抱紧她一点,好像这样就能给她些温暖,宋弈晟说,“不要去想,我在你的身边,什么都不要去想,都已经过去了!”
“爷爷说,放下负重,轻装前行,可是我放不下!我如果这辈子不能给他们报仇,我想他们会一辈子都出现在我的梦里!”她也不想去想,可是有些事,根本就控制不住。
“我明白,我都明白!”宋弈晟说,“现在是养精蓄锐,终究还是要回帝京的!”
“可如果一切风调雨顺,百姓也生活和乐,我们再起战事,是不是有些自私?”这是她每天看着这些劳作的平凡的人,所想到的。
对所有的人来说,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最大的愿望了吧?
没有人希望起战事,没有人希望打仗死人,所以就算宋钦君负了她,负了叶家,负了很多人,能仁义治国,让天下太平,他们为了报仇而起战事,会不会对所有的人都不公平了?
“可是不报仇,你的心里能安吗?”他问。
她沉默下来,这就是她纠结所在,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矫情。
大约是不忍心看到她这么纠结,宋弈晟轻声道,“你也不必担心这种事,因为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矛盾!”
鸾音愣了愣,她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很久一段时日没有被追杀过了?”他不答反问。
“那不是因为我们到了城堡这里,他们找不到了吗?”她一直以为如此,否则的话,宋钦君怎么会放弃追杀?
摇了摇头,宋弈晟说,“那只是其中一方面,以他的性子,就算找不到了,也是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他却就此放弃下来。不是因为没办法,而是因为他无暇顾及!”
看着她困惑的眼神,他继续说,“以他对虎卫军的态度,疑心这么重,当铲除异己以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除重臣!”
“除重臣?”她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
所谓功高盖主,扶持他登上帝位的自然会有不少人,当初她也去联系了不少的人脉,如今他坐上了,坐稳了,自然是要将当初这些知道太多详情,以及对自己有功的人一一铲除,否则的话,怎么留下自己英明而又无暇的形象。
连身边的发妻都能毫不在乎的放弃,他还会有谁不能舍的!
“所以,朝堂已经是人人自危,江南水患以后,又起瘟疫,可以说,从他登上皇位,就没有一天是安安稳稳过!”宋弈晟缓缓的说,“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