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眸光不着痕迹的看向安宁,二公子果然不愧是二公子啊!不错,她就是要让二公子也就是安宁满意,因为,如果说她的命运掌握在皇上的手中的话,那么,她的命却是掌握在这安宁的手上。
“皇上,求皇上要替婉儿做主啊,婉儿没按璃王殿下所说的做,璃王殿下他……他会杀了婉儿的。”林婉儿可怜兮兮的爬向崇正帝,那模样,好似赵景泽真的会当场杀了她一样。
一时之间,因为这一系列的变故,在场的人兴致更浓,他们又如何能想到,赵景泽自信满满的找来证人,最后却演变成这个模样,甚至背后被那证人捅了一刀。
他们自然是不会去想这其中的缘由,只顾着看着这一出好戏。
赵景泽的脸色更是僵了下去,林婉儿的举动,是将他推到了更加难堪的境地啊。
“贱人,你这贱人!”赵景泽不断的呢喃着,咒骂着林婉儿,神色更是慌张了起来。
猛地,他的视线落在了安宁的身上,眼睛倏地一亮,是她,一定是她,难怪她一直都泰然自若,难怪一直什么都不怕,好似什么都掌控在她手中的模样,对,就是她,是她在背后搞鬼!
赵景泽猛地起身,迅速的袭向安宁,这个二公子还真是狡猾得很!既然他最后的底牌临时变节了,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赵景泽伸出的手,五指凌厉的曲着,而他的目标,便是安宁的脖子,不错,他要掐死她,才能消弭他心中的不甘,才能洗掉他今天所受的屈辱。
一切的理智都好像已经剥离他的身体,此刻的赵景泽,只剩下愤怒与毁灭的火焰,并且,那火焰在他的双眸之中越烧越旺!
只是,失去了理智的他,同样只看到了眼中的安宁,却再一次忽视了她身旁的这些男人,这无疑赵景泽犯的最大的错误,他要掐死安宁,他当安宁旁边的人都是摆设的么?
在别人眼里,这一次赵景泽几乎是毫无意外的,又要碰钉子了,众人看着赵景泽的举动,都不由得皱了皱眉,想起方才赵景泽被火爆苏琴的那一番毫不留情的两踢,此刻他们都还心有余悸,这赵景泽还真是一个不知道看形势的主,这一次,怕又得撞到苏琴公子的脚上了吧,这一次,赵景泽的脸还有哪里能够让苏琴公子下脚的呢?
在场的官家小姐们,都下意识的别开了眼,这样残暴的画面,看多了,她们的小心脏,如何承受得了啊?
不过其中一人,倒是眼睛猛地一亮,她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苏琴的身上,心中暗自爽着:踢,给本公主踢,一定要看准地方踢,踢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看他还能不能如此欺负女人!
那人呢,不是别人,正是舞月公主啊!她古灵精怪,嫉恶如仇,一开始就对赵景泽没有好感,再加上,方才,她差一点儿就要被赐婚给这璃王,多亏了那二小姐替她斡旋,她才有惊无险,现在,赵景泽又想对安宁不利,她自然是恨不得赵景泽下地狱的。
心中激动着,目光紧盯着苏琴的脚,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殿的中央,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南诏国的小公主竟然握着拳头,赫然起身,全神贯注,神色亢奋,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那份怯懦胆小?
不过,舞月公主紧盯着苏琴的脚,可是这一次,过了许久,他的脚却丝毫没有动作,舞月公主正纳闷着,却已经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那咯咯的声音,让人心中顿时冒出一阵凌厉的寒意。
舞月公主原本停留在苏琴脚上的视线,立即顺着那声音看过去,眼睛倏地睁大,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看到了,赵景泽的手就这样被一只大掌紧握着,而那声音,似乎就是从那大掌之中发出来的。
“啊……”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在整个大殿内响起,好似要将这个大殿的给掀了一般。
众人都看着那让赵景泽面容扭曲,神色痛苦的罪魁祸首,心中都不由得颤了颤。
那人面容没有丝毫波动,双眸如一汪深潭,但潭水的水面,却是一片宁静,让人丝毫都无法想象,此刻的他,正让赵景泽受着骨头碎裂的痛苦。
那人可不就是宸王苍翟么?
“啪啪啪……”随着苍翟利落的几个动作打在赵景泽的手臂上,看似平静且轻松的动作,却再一次迎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赵景泽的痛呼声越发的凄厉,透着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众人在听到那骨头断裂的声音之时,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璃王赵景泽的那一只手臂,今天怕是毁了!
不错,确实是毁了!宸王苍翟淡淡的扫了璃王赵景泽一眼,眸中透着一股冷意,随即轻轻的松开了他的手,不紧不慢的一推,那赵景泽往后一个踉跄,而他的手……众人看着那手臂,似乎软了一般,五指更是扭曲的外翻着,丝毫看不出那是手的模样。
在场的人,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们只听闻过宸王苍翟的狠,却没有亲眼见识,此时,他们赫然想起了那个关于宸王苍翟的传闻,曾经,因为一个大盗,偷了昭阳长公主曾经用过的一个玉碗,年仅十多岁的宸王苍翟,愣是将那人的身体四分五裂,悬挂在城门上,以警告其他妄想对昭阳长公主的遗物动歪心思的人。
世人都知道昭阳长公主是宸王苍翟的逆鳞,今日看来,这个安平侯府二小姐,也是宸王殿下的逆鳞啊!
这触碰到他逆鳞的下场……众人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幸亏他们从来不敢惹这个宸王殿下,而北燕大皇子苍翼的眸子却是紧了紧,看苍翟的眼神越发的凌厉,这小子,这份狠劲儿,若是用在他的身上,他怕也敌不过的吧!
幸亏苍翟当年被赶出了北燕国,他现在只希望苍翟能够永远在这东秦国,不然,若是他回到北燕,在他和其他几兄弟争夺皇位的道路上,他势必会走得艰难。
凤倾城也被苍翟震撼了,在那一刻,她看到的不是凶残,而是霸气,可不要忘了,宸王苍翟为什么要对赵景泽下狠手,他是在维护着安宁啊!
此刻,凤倾城更加羡慕起安宁来,能够得到他如此的强势的维护,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幸福与安全吧!安宁是何其有幸,可是,她凭什么?
即便安宁真的是二公子,真的有那不输于男子的智慧与能力,但是,她凤倾城也丝毫不会弱于她!
凤倾城脑中浮现出许多画面,若是能有苍翟这样的男子,这般在意她的话,那么自己……
凤倾城的目光再也无法从苍翟的身上移开,她已经在心中暗自发誓,这个男人,她凤倾城看上了,无论是付出怎样的努力,她都要得到!
有安宁在又如何?从八岁开始,爷爷就告诉她,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都要自己去清除,事在人为,只要努力了,那么,什么目的是达不到的呢?
爷爷,倾城终于遇见一个配得上倾城的男子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凤倾城看苍翟的眼神越发的深邃。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震惊,甚至连苏琴,云锦,南宫天裔,以及豫王赵正扬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看苍翟的眼神,透着那么一丝怪异。
刚才苏琴方才是火爆了一些,但也仅仅是踢肿了赵景泽的脸,可苍翟倒好,直接毁了他的一只手,整整一条手臂,而非单纯的手啊!
一个王爷,被毁了右手,这意味着什么,豫王赵正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父皇又怎会将皇帝之位传给一个这样的人呢?
舞月公主站在位置上,忘记了所有的动作,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忘记了,这……怕是真的要让璃王生活不能自理了啊!
怎么东秦国的男子都这般残忍,可这残忍,却让她热血沸腾,她就是爱极了这份残忍!
稍早,父皇派她来东秦国,她千般不愿,现在看来,这一次来东秦国,应该算是来对了啊!
“啊……啊……本王的手……本王的手……”赵景泽凄厉的叫喊着,钻心蚀骨的疼痛,蔓延至他的全身,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的手……毁了?
脑袋中好似有一记惊雷轰然炸开,此时的他,忘记了要去掐死安宁,更加忘记了要毁掉安宁,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手,“快,快宣太医,宣太医啊!”
不,他不能失去这一条手臂,现在医治或许还来得及,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赵景泽也只能让自己这般乐观的想着,顾不得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没有向崇正帝请示什么,忙跑出了大殿。
大殿之中少了赵景泽的叫喊,一切似乎都归于宁静,但是,众人的心里被激起的波澜,却依旧怎么也无法平静,就连崇正帝也是没有将嘴合拢,皇后娘娘看苍翟的眼神,甚至多了那么几分惊恐。
静,诡异的静,不知道这种静持续了多久,反正,没有一个人开口打破这番宁静。
要说大殿之中,唯一平静的人,那便只有安宁,和苍翟本人了吧!
此时,二人的手交握着,安宁知道,苍翟在兑现着他的承诺,只要有他在,谁也休想伤得了她!
在苍翟的身旁,她从来未曾有过的安心,便是方才赵景泽突如其来的攻击,她的心中也是平静的,不是她不怕,也不是一切她都尽在掌控,只是因为,她知道苍翟在身旁,心中怎么也激不起害怕的情绪。
此时,她发现,苍翟所带给她的安全感,竟深入了骨髓,是一种潜意识的存在了。
“舅舅,翟儿失态了,伤了璃王,还请舅舅责罚。”苍翟终于是开口打破了方才诡异的宁静,转身朝着崇正帝请罪,那神色竟让人看不出丝毫真假。
请罪?他是真的在请罪么?便是杀了赵景泽,他都不会觉得自己有罪,他又怎会因为毁了赵景泽的一条手臂,而请罪呢?
苍翟的话,让崇正帝回过神来,同时也让其他的人回过神来。
崇正帝眉心一皱,若有所思的看了苍翟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子,是他护安宁心切,现在,倒是让朕来替他收拾残局么?不过,便是苍翟不请罪,他也自然会出面收拾这个残局。
“哼,是有罪,不过,却是璃王有罪在先,居心叵测,搅得朕的寿宴不得安宁,哼,算是翟儿替朕处罚他了!”崇正帝严肃的道,便是谁也听得出他言语中的避重就轻,他分明就是在护着苍翟啊!
可是,这个时候,便是崇正帝护着苍翟,他们又有谁,敢说什么?不要命了么?!
“谢舅舅不罪之恩。”苍翟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抬眼对上崇正帝的双眸,面露感激。
这舅舅和侄儿两人你来我往的演的这一出,自然是骗不得众人的,安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到赵景泽方才狼狈而逃的画面,心中更是畅快至极,随即,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林婉儿身上,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林婉儿此刻也是因为方才苍翟毫不留情的毁了赵景泽的手,而心生战栗,要知道,她的心中也是爱慕着苍翟的啊!她和凤倾城一样,都知道,苍翟是因为护着安宁,才对赵景泽这般狠辣,不过,她却没有像凤倾城那样,更加坚定对苍翟的征服欲,她只是更加的嫉妒安宁,嫉妒安宁能够如此幸运,得到苍翟的爱护。
一抬眼,赫然对上了安宁的视线,原本的嫉妒,在触碰到安宁那眼神中的诡谲的时候,心中却是一颤,立即敛去了她眼中的嫉妒,楚楚可怜的低下了头。
安宁看着她的反应,眼中的笑意更浓,这个林婉儿,还是一个识时务的,知道什么最重要。
那赵景泽以为他最后的底牌林婉儿就真的能够起到作用么?早在那日赵景泽在云王府向她透露了一个“林”字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林婉儿,之后,她一直派飞翩监视着林婉儿的一举一动,她揣摩了赵景泽的心思,料到,她若今天要证据,赵景泽一定不会像上一次那样避讳着。
所以,她便吩咐飞翩,一旦林婉儿离开了天灵寺,那么就务必要让她和赵景泽的“合作”破裂,至于什么能够让他们的合作破裂呢?
林婉儿既然不顾林清的生死,用免死金牌保得她自己一命,那就证明,林婉儿是一个怕死的人,只要抓住了这一点,她还怕无法威胁到林婉儿吗?可别忘了,她安宁的手中,可是有无数珍奇的毒药,随便一种,让林婉儿吃下,就足以掌控住这个人了。
所以,这才有了方才林婉儿临时对赵景泽的叛变!
不过,对于林婉儿,即便是她听了自己的安排,安宁也不会放过她,方才她眼中的嫉妒,安宁可是一分一毫都没有错过,她怎能任由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威胁到自己呢?
不过,现在林婉儿,便是自己不出手,也有人会替她出手。
“皇上,既然婉儿已经离开天灵寺了,不如,就将她留下,最近皇后宫中的事情也不少,银霜一个人服侍着臣妾,也难免有疏忽其他地方的时候,皇上,臣妾想请皇上将林婉儿赐给臣妾,让她在皇后宫做一个宫女,希望皇上成全。”皇后娘娘看了林婉儿一眼,满脸笑容的对崇正帝道,她听了安宁说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婉儿再回去天灵寺,以免丢了她东秦皇室的脸,将她留在身边,她自有方法收拾她。
崇正帝皱了皱眉,对于这个林婉儿,他是不愿再看见的,但又不忍拂了皇后娘娘的意,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便依了皇后的意思吧,林婉儿,今后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好生伺候着,别忘了,你依旧是戴罪之身。”
“罪女谢皇上隆恩。”林婉儿不知道皇后的意图,但能够留在皇宫中,那么,她就有机会再得到皇上的宠爱,她的心中,希望依旧没有消失,现在璃王怕是已经成不了气候了,她也只能吊着这个老的。
林婉儿谢了恩,起身退下去,不过,在经过安宁的时候,她却刻意停了一下,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询问:她已经按照飞翩说的做了,她会不会给她解药?
不过,安宁却没有看她,她是故意不看她的,至于给不给林婉儿解药,那么,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大殿中方才被震惊到的人,心情稍有缓和,大殿中央的苍翟,苏琴,南宫天裔,云锦,以及豫王赵正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安宁能够有惊无险,让他们心中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几人的心情,此刻却依旧是不同的,南宫天裔和赵正扬,目光都落在安宁的身上,微微皱眉,似乎还在想着,安宁到底是不是二公子。
相对于他们二人的疑惑,苏琴就要轻松多了,他方才已经得到了安宁的承认,此刻他脑中所浮现出的是关于二公子的点点滴滴,那日在菱湖韶华郡主的聚会上,他第一次和二公子见面,二人就发生了摩擦,随后,他和二公子也不算对盘,他甚至还因为苍翟移情别恋二公子,伤了安宁的心,而十分嫉恨着二公子,他哪里又猜想得到,这二公子便是宁儿呢?
他苏琴也有被骗的时候啊!怪谁呢?只怪他自己不长眼,雌雄不辨!
想到那些事情,苏琴的脸上甚是精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笑,整个人好似跟个傻子一样,丝毫都没有注意自己还在崇正帝的寿宴上。
而他对面坐着的那个舞月公主,看到他这番模样,神色也是变了变,心中暗道:这苏琴公子,看着风流不羁,方才又那般暴戾,此刻竟像极了傻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舞月公主思索着,对这苏琴,她是分外的好奇,甚至也没有注意,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好久了。
宴会继续,众人的思绪被方才的事情带得波澜起伏,安宁看了看众人,却是起身,再一次走到大殿中央,朗声道,“宁儿恭祝皇上寿辰,特意备了一份薄礼,还请皇上笑纳。”
崇正帝看着安宁,眸中若有所思,安宁的薄礼?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心中确定了安宁变是二公子的事情了,要说安宁的薄礼,他是没有什么期待的,但若是二公子的“薄礼”,那他便是不想期待,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啊!
“好,那宁儿就快些给朕呈上来。”崇正帝朗声道,神色之间甚至掩饰不住那份急切。
在众人的视线中,安宁缓缓走了上去,亲自将手中的锦盒,送到了崇正帝的面前,崇正帝打开那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在那一刹那收缩了一下,再次看向安宁,眼神之中却是多了几分笑意。
似乎在许诺着安宁什么……
安宁接收到崇正帝的视线,眼中的笑意更浓,赫然转身,朗声对着众人道,“各位,借着皇上的寿辰,大家都在,今日安宁要宣布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