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愣头青不理会管家的话,死死抱住女子的腿不放。
张国治掀开窗幔,床上卧着一条黑色的大狼狗,毛皮乌亮,正在床上挠痒痒。
张国治转过身来,看到女子旗袍下面的男式裤子,大喊:“截住他!截住他!他就是小畜生。”
女子一打呼哨,黑狗朝抱着她的愣头青冲去。
愣头青大呼“救命”,逃之夭夭了。
张鹤鸣一条腿已经跨出了里院的大门,满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张国治从伙计手里把棍子抢过来,一边骂着,“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一边把棍子扔出去。
棍子没有朝张鹤鸣飞去,反而朝着门左侧的屋檐飞去。
见此情景一些伙计嘴都笑歪了,管家直摇头,“老爷真老了。”
张鹤鸣正扮着鬼脸冲张国治笑,只听得一个女人“哎哟”一声,从房檐上滚下来,正好落在张鹤鸣身上,两人一齐跌倒,两张脸对在一起。那女人正是林蒹葭。
张鹤鸣赞道:“真美!月亮在你的比照下都黯淡了不少。”
林蒹葭抿着嘴笑,露出皎洁的牙齿,低低说了声:“我哪有那么好看!”
张鹤鸣说:“我看到月亮里只剩下吴刚和玉兔了。”
林蒹葭傻傻地问道:“嫦娥哪里去了。”
张鹤鸣悠然说:“嫦娥跑到我身上去了。”
“你,你旗袍领头……喉结……你是男人”,林蒹葭伸出巴掌,照张鹤鸣的脸上打来。
一群伙计上来把他们两个分开。
张国治说:“跪下,辱没祖宗东西!你爷爷要在,也要被你活活气死。”
张鹤鸣说:“我爷爷已经死了,我再气死他,他就成了诈尸了。”
林蒹葭格格的笑,笑声就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清脆。
张国治大吼:“你……,你个小畜生,我打你。”说着举起拳头,但是拳头始终没有放下,“说说,你为啥叫鹤鸣。”
张鹤鸣说:“爷爷希望我光耀门楣,就用《易经》中卦辞:‘鹤鸣九天,声达于野’,为我取名。”
张国治说:“你知道呀!好,你是怎么光耀门楣的,管家,家法伺候!”
两个伙计把张鹤鸣摁倒。
张国治看了一眼林蒹葭说,“姑娘,你知不知廉耻,深夜跑到我家要行窃?”
林蒹葭说:“我是来偷心的。”
张国治的脸色青红放光。
张鹤鸣说:“林姑娘,快,把我的心偷走吧!”
张国治大叫:“小畜生,住口,大厅广众,你让我的老脸往那里搁。”
张鹤鸣说:“我是小畜生,你就是老畜生。”
林蒹葭格格地笑个不停,说:“鹤鸣,你约我私奔,难道你不敢承认了。”说完,嚎嚎大哭,上去揪住张鹤鸣,大叫,“你这个没良心的……”
张鹤鸣说:“你……你胡说……”
张国治大怒:“打!”
管家拉开林蒹葭,拿起棍子,不疼不痒地在张鹤鸣的屁股上抽了两下,张鹤鸣杀猪似的大叫:“死人了,娘啊,疼死我了!”
他使劲挣扎,一条宝石项链掉到地上,张国治大怒抢过棍子,推开管家,几下就把张鹤鸣打得皮开肉绽,张鹤鸣紧咬着牙一声不吭,“你这个败家子,还有脸喊娘,你娘的遗物都让你偷光了。”
“偷?我娘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我拿能叫偷吗?”
“你老子我还没死,张家还由不得你做主。”
“你打死我吧!我去见娘。”
张国治听到喊娘,他的泪流了下来,闭上眼摆摆手。管家忙命人把张鹤鸣抬回去,张鹤鸣抓起项链放在口袋里。
张国治喝到:“畜生,留下东西。”
张鹤鸣说:“打死我,也不留。”
张国治说:“又要出去买钱?好,多少钱?”
“500大洋!”
“你养戏子呀?那需要这么多钱?”
“我爱唱戏,但我不养戏子。”
“你干什么要这么多钱?”
“我干得都是正事,娘呀,我是个没人疼的孩子。”张国治听到这里老泪纵横,说道:“小祖宗,看在你死去的妈份上,我给,给……把项链给我。”
林蒹葭走在大街上,一个带鸭舌帽的人跟上来。林蒹葭说:“张鹤鸣身上透着奇怪,你可给我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