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戴督查叫道。
张鹤鸣睁开眼。
戴督查说:“我看,就让上天来决定我们的命运。
戴督查亲自从张鹤鸣和李振西身上拿过两把左轮手枪,把子弹全部退下,又填装了一粒子弹,使劲把装弹轮转动,然后把枪合上。
戴督查把枪柄抓在手里说:“两个人为一组,对着对方扣动扳机,直到你们中有一人倒下。谁先来!”
张鹤鸣和李振西几乎齐声说:“我先来!”
戴督查说:“你两一组……”
李振西和张鹤鸣站在一起相互一笑。
戴督查引导张鹤鸣和李振西把枪对准对方的脑袋,张鹤鸣凶狠地瞪了一眼戴督查。
戴督查笑笑,对张鹤鸣说:“你想对我开枪?你不知道枪会不会会响,即使你把我打死,你也不能活着离开。”
戴督查一挥手十个枪手手里提着捷克轻机枪冲出来,把他们围在中间。
戴督查又问张鹤鸣说:“你害怕吗?”
张鹤鸣闭上了眼睛,嘴巴也闭得紧紧的。李振西上下牙齿直打颤。
戴督查喊道:“开始!”
张鹤鸣和李振西同时把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叩动扳机,张鹤鸣只听见装子弹的轮子转动的声音,那声音极其细微,时而像手表指针在走动,时而像重炮转动时的轰鸣……
“这是死亡的声音。”张鹤鸣望了一眼林蒹葭。
林蒹葭的眼中野性尽失,她用像天鹅绒一般温柔地望着远方。
“她在看谁呢?”张鹤鸣下意识地寻找,“她眼里的泪水为谁流?”但是他不知道林蒹葭在看什么?
林蒹葭的影象逐步模糊,在张鹤鸣严重化成了张莉。
张鹤敏的眼里满是幸福,好像他走向是天国。
张鹤鸣感觉扳机已经快到底了,张莉朝他走来。
“啪!”一声扳机激发了,在这一刻张鹤鸣觉得张莉是那样的美,他多想见一下张莉,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值得留恋……时间既漫长又短暂。
人在死的瞬间会意识地表现出一种样子:变得很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满脸疑惑。这和一般的兴奋感不同,而是更为微妙的一种状态……枪终于没有响。张鹤鸣呼吸了一口空气,他偷眼看了一下李振西,只见李振西瘫坐在地上,额头爬着丝丝汗珠,好在,他也活着。
“活着真好!”张鹤鸣想我们终于从死神那里抢回了两条人命。看见两人都平安度过一关,场上一片欢呼,林蒹葭都跳起来了。
戴督查的眼里也满是兴奋的神情。
林蒹葭站了出来,张鹤鸣说:“我来。”
戴笠说:“好!”
他们也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开始!”林蒹葭觉得手中的扳机用上全身的力气都难以扣动。她一点一点地扣下扳机,子弹就要被激发了,她的肚子不停地跳动,胳膊也颤抖的握不住枪,她闭上了眼睛。
扳机终于扣下了,枪的声音震耳欲聋,林蒹葭并没有感到子弹飞出枪管的后推力,她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完了!”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她睁开眼来,发现张鹤鸣的枪口冒着青烟,“我要死了,或许我已经死了。”
她仇恨地看了一眼张鹤鸣,他惊奇地发现张鹤鸣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她愤怒地望着自己,像是在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傻!”
林蒹葭发狂地大喊:“我和你一起死!”她发狂地把枪对在自己的脑袋上,扣动扳机,一下,两下……枪终于响了。
枪管散出的青烟变淡,淡得已经看不见了,林蒹葭依然站在那里。
戴督查鼓掌欢迎,说:“我装了两枚臭蛋,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戴督查从一个日本人腰间拔下盒子炮,打开弹夹取了两颗子弹,压在左轮手枪之内,并使劲转动两把枪的转轮。
接着笑着对剩下的人说:“该你们了。”
张鹤鸣一下子抢过戴督查手里的两把枪,向背后一放,又朝着自己的脑袋一些开火。
扳机扣动一下、两下……六下,都没有响。
李振西快速地扣下扳机,只听“咔啪”一声,时间凝凝固了,空气中满是“咔啪”的震动。
戴督查大叫:“放下枪……”
张鹤鸣一个前扑,把枪顶在戴督查的脑门上。
戴督查吓得面无血色,“你想干什么?”
张鹤鸣说:“马上停止这个游戏。”
戴督查说:“我……答应你。”
张鹤鸣放开戴督查,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攥在左手掌心的那颗子弹,黄澄澄的。这是他把手放到背后时取下来的。
戴督查一挥手,乱枪齐发,除戴笠、岗松右洋、张鹤鸣、林蒹葭、李振西等几人,其余的人都打成了蜂窝,连日本人也不能幸免。
“你……”张鹤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里喷出火来。
“我答应你结束游戏,但并没有答应放过他们。”
张鹤鸣眼睛里流出悔恨的泪水。
戴督查望着刚才杀人的人眼里露出笑,说:“弟兄们辛苦了,大家吸支烟吧。”
说着他每个人都给发了一支烟,并且都给点上。众人吸烟,刚吸下几口就吐血不止,一个人喊道:“烟上有毒……你好歹毒,死也不放……过……”说完就倒毙在地。
戴督查说:“各位,我要是听说关于这个事情的一个字,我就把你们的脑袋砍下去喂狼。听到了吗。”
只有林蒹葭“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