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娘赶紧放开我,用衣袖擦着我的脸。我疲惫的笑了笑,坐了起来。
“船哥。”我轻声的叫道。
“哎,哎,柯儿,我在这。”
“内姐醒了吗?”我关切的问道。
“还没呢?不过,身上没有那么热了。”姒娘抢着回答道。
“不好了!船儿的姐姐浑身烫的厉害。”一名健妇从另一间茅舍里窜出来,急切的说道。
我闻声立刻直立起来,说道:“置叔,赶快准备同样的物事,耽误时辰,会很麻烦。”
一听此言,船哥是二话不说,抱起我,就往那间茅舍窜去。
借着茅舍里炭盆的火光,就见一位年轻的女子,躺在一名健妇的怀里,难受的脑袋不停地左右晃着,嘴里则哼哼唧唧的不停。
“谁知道,姐姐的伤口在哪里?”我疲惫而又急切的问道。
“我姐有两处箭伤,一处在左胸偏腋窝的地方,还有一处在右小腿上。”船哥着急的说道。
“那好吧,这位健妇就抱着姐姐,柯儿先检查着右小腿的箭伤。”
说着,我就在置叔的帮扶下,打开了覆盖右腿的伤口,眼看着附上药粉的小腿,已经红肿。这可不好,肯定是发炎化脓了,不早作处理,小腿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柯儿,还需要绑起来吗?”置叔探问道。我无助的点点头,看着船哥。
“不用绑了,取一根短木棍放在我姐的嘴里就行了,我来抱着我姐。”说着,船哥就过去替换了健妇。
“这一次需要一把小的石刀,我要切开一些伤口,把脓排掉。”我看着置叔说道。
“柯儿,该怎么干,你就怎么干,船哥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你哥。”
这都说的什么话呀?又不是给船哥你开刀。看来这可真是姐弟连心啊!
这一次,我先在伤口附近涂抹着大麻膏,为的是增加点麻醉,减少一些痛苦。
我看了一眼船哥,他坚毅的点了一下头。那好,我这就开始吧。
我把石刀在火上反复的撩烤消毒,当然我自己的双手和小臂,已经用浓盐水反复清洗过了。
我轻轻捏了捏已经红肿的小腿,可以感觉到红肿的小腿在微微发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开刀了,心一横,拿刀的手一用力,轻而一举的就划开了已经覆盖住药粉的伤口,也许是红肿过度了,也许是大麻的麻醉作用,姐姐没有太强烈的反应。
很快粘稠的脓血就冒了出来,我开始按住小腿两侧的肌肉,轻轻的挤压,脓血在不断的往外冒。聪明的姒娘赶紧用沾了盐水,消毒过的麻布,进行清理,随着脓血逐步的流出来,小腿的肿胀开始消退了。
小腿的伤口也暴露了出来,原来在伤口里还有一小段竹箭头,残留在里面。当我用两根在火上灼烤过的细竹棍,把箭头残余取出来的时候,船哥看着,嘴里是唏嘘不已。
接下来就是全面的清理伤口,敷上大麻膏,当然炙热的大麻膏,让船哥紧紧抱着姐姐的手臂上,被难忍的疼痛,折磨的姐姐,抓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当我把伤口包扎好,抬头看着船哥的时候,他还冲着我轻轻地笑着。
下一步就要检查左胸外侧的箭伤了,我打开覆盖在上面的被单,看着已经涂抹了药粉的伤口,没有红肿,创面也不是很大,看来应该是被箭头划破的创面。可以暂时不作处理,待观察一日后再说。
我合上了被单,示意船哥放下姐姐,船哥轻声的问道:“柯儿,我姐胸部的伤口还没处理呢?”
“不急,这个伤口应该是一处划破伤,现下的情形还可以,先让姐姐歇息一日,我们观察一下再说。”
说着,我就准备站起来,可是,刚一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根本无法继续站立,紧跟着,就瘫软着一屁股坐了下去,要不是姒娘眼疾手快,差一点坐到火盆上。
“姒娘,您别急,我安排好姐姐,就来帮你抱柯儿。”船哥说着,很快就抱起我,钻出了茅舍。
只见细心的置叔,已经端着鱼汤黏米粥,等在了门外,我这才想起来,大家还没吃饭呐。
姒娘不让我动手,船哥紧紧的抱着我,姒娘则一口一口的用木勺,给我喂着米粥。我一口气吃了三碗,身体开始微微出汗了,我这才提醒船哥放开我,要不然,我还得被浓烈的汗味,给熏晕过去。
眼看着外面的天也黑了,姒娘示意大家都散了,有事明日再说。我则在姒娘的搀扶下,走向歇息的房舍。
当然,我又一次在姒娘的怀抱里,幸福而疲惫的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房舍里只有我静静的躺在地榻上,顺着茅舍的房门洞,能看到透彻进来的阳光,不用说,天时已经大亮了。
我正要走出房门,就见姒娘急匆匆的端着饭食,钻了进来。“柯儿,你醒了,快起来吃点物食吧,尿罐就在床榻的边上,洗手盆在这里。”说着,姒娘就放下了手里端着的竹篮子,麻利的拿过来尿罐,我只好顺从的,挺起已经被尿液憋涨的小家伙,像水龙头一样的放起水来。
随着我抖了一个机灵,放水的紧急任务完成了。姒娘则端着污物,反身出了房门,我就近在水盆里洗着脸和手,感觉是特别的幸福。
我正惬意的就着咸鱼干,咀嚼着黏米团子,姒娘又端着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鲜鱼汤,钻了进来。
“柯儿,好生吃饭,吃完饭哪也不许去,就在这房舍里继续歇息,听到了吗?”姒娘疼爱的话语,响在耳边。
我只能服从着继续进食,别无选择,很快就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鼓饭,当然,准确的说应该是正午饭。
看着姒娘在收拾着饭碗,我轻声的探问道:“姒娘,那两个姐姐醒过来了吗?”
“早上醒过,进食了一些米粥之后,现下又睡了。柯儿,你就放心吧,应该是在好转了,两个人的热魔都已经逃走了,只是伤口还有些红肿,我已经给她们换过药了。”
这就好,看来最困难的感染期已经过去,后面也只能慢慢的恢复了。
“柯儿,这南都一般的物事有姒娘我在料理,现下又多了两个壮汉跑前跑后的,应无大碍。”
“两个壮汉?”
“就是你的船哥和那个叫黑传的渔夫,再加上你船哥的小舅,也就是那个探查队长,这里的人没有不听招呼的。等明日,柯儿身体恢复了,我想让船儿把他洪爷爷给接回来。姒娘觉得这位大隐的长者,将来必定是这南都族人的头面人物。”
我听着,不住的点头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