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和姐都来了。”二囡稚嫩的声音,一下子提振了我的精神。
我用力的睁开眼,颤声的问道:“国监大人来了吗?”
听到我的问话,屋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些许,哭泣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精神随之一溃,又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战后第三天了。我是在二囡的参差(排箫)声中醒来的,优美的《芦笛恋歌》的曲调,再加上大囡清甜的歌唱,唤醒了我对后世美好的回忆。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好像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好像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阿妹就是芭蕉心。
燕子双双飞上天,我和阿哥(妹)打秋千,
秋千荡到晴空里,好像燕子云里穿。
弩弓没弦难射箭,阿妹好比弩上的弦,
世上最甜的要数蜜,阿哥心比蜜还甜。
鲜花开放蜜蜂来,鲜花蜜蜂分不开,
蜜蜂生来就恋鲜花,鲜花为着蜜蜂开。”
我忍不住也哼哼了起来。
“哎,二囡你听,有人在唱歌,哎,是哥哥,他醒了!”
“还不是我用笛声把他唤醒的,这就叫‘叫醒服务’,要收费的,嘻嘻嘻。”
“走吧,咱们下去吧,看看哥哥有没有尿床,我听姒娘说,哥哥尿了她一身呐,羞死人了。”二囡又开始调侃我了。
就听到踏踏的脚步声,由上而下走了下来。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久违的两个妹妹,我的眼泪随之流了出来。本来兴致盎然的两个囡囡,也随着伤感的低头抽泣着。
我轻声的说道:“国监大人临终没有看见我,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大囡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二囡则抽泣着说:“哥哥,你真坏,明知道国监大人身体有恙,你却是一去不复返,害的娘天天的念叨你,要不是你这树楼建设的有新意,我们早就不理你了。”说着,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听说柯儿醒了?快让娘看看。”声音随着娘一起从门外进来了。
“娘,柯儿让您操心了。”我歉疚着说道。
娘什么话也不说,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我的头,用温润的脸颊,反复的磨蹭着我的头。
许久,二囡说话了:“行了,娘,该搂着我和姐姐了,哥哥已经忏悔了,我们都原谅他了。”
听闻此话,娘是破涕为笑,招呼妹妹们做到榻上来,娘是一个都不能少的,搂着我们兄妹三人。
“娘有了你们三个宝贝,比什么都重要。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有能耐,娘是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呐,但就是不能走在娘的前面,都记住了。”历来宽容的娘,厉声说道。
我们都幸福的点着头。
正巧儿,鱼儿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一家人如此的亲热,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娘,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是……”
“不用引见了。娘和我们早就见过了,这是哥哥的情人姐姐,叫鱼儿,也是我们的姐姐,对吧?”
二囡像是在审问一样的,看着鱼儿说道。都说小姑子厉害,现下我和鱼儿就体会到了。
好在,鱼儿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对这些完全能够宽容忍耐,就跟着说道:“娘,囡囡妹妹们,今后鱼儿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请随时给鱼儿指出来,鱼儿立刻就改。”说着,给我娘深施一礼。
“娘知道,鱼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快来坐下吧,今后,柯儿有对不住鱼儿的地方,你就跟娘说,娘一定让他给你赔不是。”我这个宽忍性格的娘,柔声说道。
“鱼儿姐,如果哥哥欺负你,千万别跟娘说,你就跟我和大囡说,我们会替你出气的,放心吧。对吧,哥哥?”
“鱼儿,看见了吧,我是拿我这两个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这个当姐姐的可要秉公办事,主持公道啊!呵呵。”我笑着说道。
一家人在一起,就这样幸福的聊着,见面后的各种物事和感受,直到姒娘推门进来,崔着吃牌饭。
“呦呵,这一家人真幸福啊。柯儿好些了吧?你看,姒娘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就从筐里取出了煮熟的饭食。
大囡看见后高兴的叫了起来:“螃蟹!太好了,我就爱吃它。”“我也要!”二囡开心的喊道。
“行了,每个人都有,还不快让你们姒娘先坐下,歇一会儿?”我娘慎怪着说道。
“好了,姬卿姐,下妇还有事,需要什么,吩咐我做就行了。”说着,姒娘就一阵风式的走出了房门。
“姒娘可真是一个大忙人啊!”大囡感叹着说道。
“哦,对了娘,我还没来得及说呐,我们这南都刚刚建立,这农耕,物事,妇孺,用度都是姒娘一个人在主事打理着,我真的很佩服姒娘,要不然的话,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成如此规模的南都。”
“说道南都了,国主让为娘转告柯儿,我们新的国都,将来就建设在这一带。国主说,等把北面安顿好了,就过来主持新都定名的仪式。”娘边思索着说道。
“要建新都,就要有一个神圣的地方,我们这大河之滨,地势比较平坦,这几日,我和洪爷爷商量一下,看看采取什么办法,建设神坛?”
“柯儿说的洪爷爷,这几日,每日都过来给柯儿换药,用的是山里打猎,熬制的什么物事的油,挺管用的。”娘面带感激的说道。
“娘,说起洪爷爷,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这次要是没有洪爷爷洞察秋毫,我们这南都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柯儿,你跟娘说说,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得的?”
“娘,赶紧吃河蟹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大囡边吃便提醒道。
我感激地看着岔开话题的大囡,随口说道:“没什么大事,不小心碰了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很快,大家都忙活起吃河蟹的物事上了,娘吃了两只爪子,就放下了,说是太费事,没什么肉。我和囡囡们听了,都嘻笑起来。
“二囡,姐说一个不明白的话,你这吹奏的是什么物事啊?”鱼儿满脸好奇的问道。
“这叫参差,只要是能唱出来的歌,都能吹出来。”
“我们走河行船的歌,也能吹出来吗?”
“没问题!”二囡一仰两只羊角辫,自豪的说道。
“那鱼儿就唱了。”鱼儿说着,就清甜的唱了起来。
“哎嗨呀……,牙牙学语,哎嘿……,咿呀伊水。牙牙哺育,哎嘿……,伊人伊水。思念伊人……,哎嘿,伊人似水流,哎……。流水是伊水,哎……。”
“太好听了,这是二囡我听到的最优美的山歌,鱼儿你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唱得太美了。”二囡从专业的角度,欣赏着说道。
紧接着,就是鱼儿歌唱,二囡伴奏,继续唱着山歌。我们吃完饭,推开房门,走出去一看,好家伙!全树舍区的族人们,都围在我们树舍的周围,倾听着我们的音乐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