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营长,瞎说什么?喝多了?”石冠中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公开表露出对齐连长的赞赏,那不是找死?万一有人向酒井告发,立刻就可能被酒井下到监狱里。石冠忠清楚,这时候的酒井不会比疯狗强多少,他能不急?
“实话实说,怕什么,在西河,谁不说咱皇协军不会打仗。什么胆小如鼠,就能欺负老百姓,现在怎么样,动真格的谁怕谁?”郑雄一脸不在乎的说,他的确感到这件事情很解气,从心里欣赏齐连长的血性。
“行了,越说你越逞能,还嫌乱子不够大?咱们现在端谁的饭碗吃谁的饭?齐连长的行为就是反水,这不仅是背叛皇军,同样是对皇协军的背叛,是绝对不能允许的。”石冠中口气严厉的说,目光直刺郑雄。这一方面是他的心里话,令一方面也是做给赵三看的。
“我听说是公田先下的手,依排长的一个排被他们收拾得一个不剩,连重伤员都没有放过,活活的给挑断了肠子。”焦长礼说,他和肖鹏的手下见过面,所以对情况比较了解。
“老四,你也火上浇油?”石冠中不想听到这样的言论,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以后这种消息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不能在外面乱说,它会严重的扰乱军心。就算日本人做错了什么,我们也不能胡来,他们是主子,我们是仆人,主次关系弄不清是要倒大霉的。你们都看见了,因为齐连长的反叛,日本人真急了,连运河支队都不管了,一定要消灭齐连长他们,这就是冲动的后果。我们有什么力量和日本人对抗?记住了,今后谁和日本人做对,就是和我石冠中做对。你们还要明白,只要我们不惹日本人,大家就太平无事,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从我们投靠皇军那天开始,脑子里就不该有国家、民族,因为我们叛国了,齐连长他们之所以和日本人对抗,就是没有看明白这一点。现在我们不是要同情齐连长,是要把他消灭,证明我们和皇军是一条心。”
“老大,真的对齐连长他们下手?”郑雄问,口气中明显带着情绪。他这个人到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但是有同行情分,齐连长再不是,也是从皇协军出去的。鬼子出兵消灭是叛军是他们的事,皇协军不应该淌这趟浑水,那样做会让弟兄们心寒。
“当然是真的,我们不消灭齐连长,就要被日本人消灭。齐连长这个王八羔子,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差一点毁了整个皇协军。”石冠中恨恨地说,他是从心里恨齐连长。
“大哥,他们可都是我们的弟兄,怎么下得去手?”焦长礼见郑雄不说话,就把话接了过来,齐连长的反叛对他的震动最大,心里有说不出的敬佩和痛快。一向目中无人的鬼子终于该知道了,中国人不是好惹的,皇协军不是没有火气的,那要看发火的对象是谁。齐连长用一个残缺不齐的连,硬碰硬的吃掉了鬼子一个小队,等于在告诉鬼子,以后在皇协军面前收敛一些,否则公田就是榜样。这样一个对皇协军名气提升有贡献的人,他们出兵去自相残杀,这不是在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
“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从现在开始,齐连长的部队就是我们的敌人。”石冠忠对焦长礼的帮腔很是不满,觉得焦长礼是个懂事的人,应该知道在此刻什么事情为大。酒井已经动了杀机,除了用行动摘出自己,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个时候讲兄弟情义不是在找死?“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知道齐连长他们为什么能吃掉公田的小队吗?是八路帮了他们的忙。”石冠中又说。
“不会吧?没听说他们和八路有关系啊?上次在松树岭,齐连长的部队和八路打得挺厉害的。”郑雄对石冠忠的话表示了怀疑。因为他记得很清楚,曲营长在谈到松树岭大战的时候,特别提到了齐连长,说他打仗有种。如果不是肖鹏玩命,孤身一人杀入皇协军中,他们就不会失败,那个几乎杀上阵地前沿的部队,就是齐连长的一个排,他本人在那次战斗中也负了伤。这说明他和八路有过结,按理说,就算他去找八路,八路也不会收留他们,怎么会去帮助他们?
“这件事不会错。”石冠中用肯定的语气说,因为是木村亲口说的,当时酒井问木村的时候,他就站在酒井身边,听得清清楚楚。“木村太君的部队赶去增援,被运河支队挡住了,双方打得很猛。据木村太君说,八路军打阻击的是他们的精锐部队,如果是一般的部队,他们早就冲过去了。你们想想,双方没有勾结,八路会动用精锐部队?”
“大哥,这要是真的,说明八路不记仇啊!”焦长礼不失时机的插上了一句。
“不能这样认为吧?”半天没有说话的赵三开口了,他那有些发邪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焦长礼。“八路十分狡猾,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一箭双雕,首先是离间我们和皇军的关系。按当时的情况,齐连长的部队不打,八路军也能吃掉公田,可是他们就是不动手。因为皇军被齐连长的部队干掉了,皇军很可能迁怒我们,至少也会对我们不信任。我们和皇军有了嫌隙,八路就有空子可钻,这是他们的一贯战术,叫做什么分化瓦解,这是其一。二呢?显示大度,连齐连长这样的人八路军都不记仇,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在争取人心上,他们就占得了先机,那么以后和八路作战,皇协军中谁还会尽全力?这一手很高明。Go(ngchandang的队伍中,的确有能人。”
“赵营长分析得很透彻,就是这个道理,这是刘备摔孩子——刁买民心,我们不能上当。gongchandang那一套和我们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和日本人做对的,就是我们的对头。再说了,日本人在盯着我们,这次围剿齐连长,谁要是手下留情,那就是自找死路。曲营长已经被酒井下狱了,我不希望看到第二个,现在你们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们,所以你们记住了,不但要打,还要狠狠地打。日本人要是再怀疑我们,皇协军就完了,听到没有?”石冠中的最后几句话,把声音提高了,目光向郑雄投去。
“大哥,你不用看我,我听你的。”郑雄说。
焦长礼没有回话,但是心里的感觉像是吞了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