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倒是快。”阮如月听了庄上仆人的汇报,嗤了一声。
阮大夫人捧着茶碗在喝茶,淡淡说道,“省得那母女又给我惹事情,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阮贞醒了后,她们就会马上回京城了吧?娘不是一样天天见着?”阮如月轻哼。
阮家三房的人,并不一起住,但也隔得不远,在一条街上并排安有府邸。
大房在街东,二房在中间,三房在街西。
“又不是一个府里,隔着巷子呢!”阮大夫人放下茶盏,冷笑一声,“给我惹了事,这仇,我且记下了!”
站在阮大夫人身后的李婆子,是被杖毙的周婶的表妹。
她心中记恨着阮贞揭发周婶,害得周婶丢了命,听着阮大夫人抱怨着阮三夫人母女,便笑了笑,说道,“夫人,您担心什么呢?三夫人那里,自有三老爷管啊,她在外面呆了一年了,那府里当家的,已经不是她了呢!”
一语提醒梦中人。
阮大夫人目光一跳,不在家一年多时间……
这是个很好的消息呢。
她再次端起茶碗,轻轻地拿碗盖划拨着茶水面上的茶叶,心中略一思量,抬眸看向那婆子,“你去给我找个人来。”
婆子上前一步,“夫人,找谁?”
“把庄子里的刘大旺给我找来,马上去!”
“是,夫人。”婆子点头,她看到阮大夫人眼底里闪着冷意,心想,夫人是不是要针对阮三夫人,做点什么了?
刘大旺是庄子里一个专门放牛耕田的人。
今年四十三岁了,还没有老婆。
倒不是他长得丑,长得残疾,才会不着女人的喜欢,实在是这人毛病太恶,没有女人要他。
赌,女票。
上元县青楼赌馆的伙计姑娘们,个个都认识他。
但凡男人们沾上这两样,家不成家,那两个地方,那是银子填不满的地方。
有着这两个嗜好的男人,哪个女人敢嫁?
这不是赔自己的一生么?
要不是因为他老娘是老太太当年的陪嫁,临死前求了阮老太太不要赶走儿子,他早被阮大夫人撵走了。
好在力气大,阮大夫人便将他赶来庄子上做农活。
李婆子找到刘大旺的时候,刘大旺正因前晚赌输了钱,睡在床上生着闷气呢,听说大夫人找,惊得一骨碌爬起来,心头更是一颤。
他一个耕田的把式,当家夫人找他做什么?
“李婶,大夫人找我做什么?”
“好事,动作快点!”
刘大旺见问不出什么,便没问了,胡乱拿湿布巾摸了把脸,乱挽了头发,裹着油腻腻的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棉袄,跟着李婆子来到阮大夫人的院中。
李婆子站在门帘外汇报,“大夫人,人给叫来了。”
“叫他进来。”阮大夫人在里头说道。
李婆子挑了帘子。
刘大旺缩着脖子,小小心心进了屋里。
阮大夫人坐在正首,瞧见一个胡子拉渣,眼神猥琐,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进了屋里,眉头狠狠皱了皱。
她身旁的两个丫头,也是一脸的嫌弃。
刘大旺的目光,往两个丫头的脸上转了转,吞了下口水,这才行礼,“小人刘大旺,见过夫人。”
阮大夫人忍着厌恶,淡淡说道,“起来吧。”
刘大旺道了谢,站起身来,笑着问道,“不知夫人叫小人前来,有何事吩咐?”不会是赏他一个媳妇吧?
他老娘当年可是求过老太太的,老太太答应送他一个媳妇,只可惜,他来了庄子上,见不着老太太。
这媳妇的事情,就一拖再拖,他担心再拖几年,自己成了老头子,媳妇的大腿都抬不动了,那不是干看着着急么?
“赏你个媳妇要不要?”阮大夫人笑了笑。
啥?
媳妇?
刘大旺吞了口口气,他这是东边不旺西边旺吗?
昨天输了五六两,今天得一媳妇?
“多谢夫人成全!只是不知夫人,赏哪个姑娘给小人做媳妇?”说着,拿眼睛瞧着阮大夫人身后站着的两个丫头。
那两个丫头冷笑着,真翻白眼。
“你们退下吧。”阮大夫人朝两个丫头挥了挥手。
这番举动,更加叫刘大旺心中大喜。
“你过来。”阮大夫人点头,示意刘大旺走近些。
“诶。”刘大旺乐得快找不着北了。
阮大夫人压低着声音,对刘大旺小声吩咐起来,“听懂了吗?”
刘大旺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
但他又眨眨眼,表示不明白阮大夫人的做法。
“不许多问,只管照着做,有事,我兜着!前提是,管好你的嘴巴。”
刘大旺哪敢不听?
再说了,这可是风月事情,提着脑袋,也值得冒险干一干!
久不见男人的女人,碰起来滋味更爽。
“是是是,夫人放心好了,小人今晚就去家庙那里。”刘大旺再次回道。
“这是赏你的,给你买酒,多的钱,买身好衣衫,免得你老娘在地下还操心你的事。”
“是是是,多谢夫人。”刘大旺接过沉沉的银袋子,又磕了个头,欢欢喜喜离去了。
走出门,他马上打开钱袋子来瞧。
里头的碎银子加起来,足有七八两了。
刘大旺一走,阮如月这才从里间屋里走出来,“娘,你对那仆人吩咐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