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眼见两个相府护卫进来就要将她押走,连忙踉跄着站起来,望着怒气冲冲的岳霖轩疯狂大笑起来。
“岳霖轩枉我对你一片深情,不惜以太师嫡女的身份嫁到相府给你做姨娘,可是却没想到你竟然心里一直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连同她的傻女儿也当成了心头宝。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会输给一个死人。”薛姨娘使劲甩开准备押解她的护卫,双目赤红,狠狠瞪向岳霖轩,继续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的那个傻女儿再也无法回来了。她现在已经被鬼附身了!你当真以为你的傻女儿是恢复神智了吗?”薛姨娘说完,看到岳霖轩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她就知道她的话奏效了。
今天她就是死,也要让岳霖轩的心里从此落下病根。随即她用无比恶毒的眼神看了岳灵惜一眼,转身快速地一头撞向厅内的花柱上。
只听“嘭”的一声,薛姨娘的身子颓败地倒在了地上。额头和花柱上血迹斑斑。
“姨娘……呜呜……”岳灵珊连忙爬到薛姨娘的跟前抱住薛姨娘的尸体大哭不止。
岳霖轩一阵心烦,怒喝道:“再哭就滚出相府!”
此话一出岳灵珊果然不敢再哭出来,只望着地上死去的薛姨娘内心悲恸无比。
“将薛姨娘的尸体送回太师府。其他姨娘和二小姐、三小姐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本相的吩咐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其余人各自领罚二十杖。以后谁要是再敢做出伤害惜儿的事,别怪本相心狠手辣!”
“多谢相爷开恩。”其余的姨娘和下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虚脱了一般。
岳灵惜扫了一眼薛姨娘的尸体,眼里露出深深的厌恶。刚才她对薛姨娘用口语说出来的四个字是“莲枝”、“毒药”。原本她也不是十分确定岳灵惜是因为毒药而变得痴傻。她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从莲枝每次都很在意她吃饭的古怪,再加上之前薛姨娘和岳灵珊的反常表现,她就有了这样的大胆猜测。
莲枝是薛姨娘派去翠眼阁伺候岳灵惜的人,可是莲枝平时对岳灵惜根本不好,为什么会偏偏在意她吃饭,由此可见必然事有妖异。于是她就故意对薛姨娘说出了“莲枝”、“毒药”,没想到薛姨娘做贼心虚,她的表现自然验证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薛姨娘会那么恶毒,临死之前还摆了她一道,挑拨她和美男爹爹的关系。虽然美男爹爹没再说什么,但是当他听到薛姨娘的番话时,剧烈的反应已经说明了薛姨娘的话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只要薛姨娘的话在他的心里存在一天,那么她和美男爹爹的嫌隙就一定存在。
岳灵惜咬了咬唇,心里暗道自己一定要想出法子解开美男爹爹的心结。
离开大厅后,岳霖轩连晚膳也未用,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岳灵惜也不去打扰,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要岳霖轩接受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不过摆平了相府的一干牛鬼蛇神,岳灵惜感到神清气爽。
有了好心情,岳灵惜晚膳用了不少。晚膳用罢,岳灵惜又用了一盏茶,才吩咐采茵将翠眼阁上下的所有下人集到了花厅。一干下人进了花厅看到坐在主位的岳灵惜,顿时低眉敛目地上前,然后跪地行礼,态度恭敬无比,又隐隐透出一丝惶恐不安。
岳灵惜挑起斗彩团花茶盏,冷眼瞥着茶盏里不断起起伏伏的翠色茶叶,扇似的蝶羽投下繁密阴晴的暗影。久久她才浅呷了一口浅绿色的茶汤,不发一语。
没有岳灵惜的吱声,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自然不敢起来,于是乖顺无比地一直跪着,心口窝却怦怦地跳个不停。不消片刻,额头上便冷汗涔涔,却没有一个敢动手抹去淋淋的冷汗。
自这些下人进入花厅,岳灵惜未曾看过一眼,仿佛完全不知道跪了一地的奴才。有时必要的沉默绝对是最好的震慑。
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告诉她,这些年翠烟阁的大部分下人根本就不把一个傻小姐放在眼里,简直都要骑到岳灵惜的头上了。既然如今她入住翠眼阁,她就要整顿一番,绝不允许有刁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时间拿捏得差不多了,岳灵惜仰起冷艳的面容,不怒自威道:“采茵将人名单上的几个下人让人拖到暴室关上一天,改日再打发给牙婆子。”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下人个个内心渗出一股寒意。只觉坐在上面的女子虽然年纪轻轻,却神色言语透出一股狠辣,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同时又高贵得让人自惭形秽,不由得想要臣服于她。
采茵依言,展开手里的一张名单念了起来。被念到名字的几个丫环和嬷嬷吓得扑通一声直接倒地,一回过神,连忙伏首用额头把地板撞得怦怦响,惊恐无比地连声求饶。
岳灵惜完全无视,充耳不闻,只顾闲适地品茗。这几个刁奴都是几个姨娘当初安插在翠眼阁的眼线,平日里对岳灵惜作威作福,简直比岳灵惜更像主子,可恨至极。
片刻功夫,便有几个粗使婆子连忙上前用汗巾塞住这几个下人的嘴巴,利落无比地拖出了花厅。留下来的下人跪在原地,态度变得更加恭穆无比,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今日的大小姐已经脱胎换骨,杀伐果断,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可以随意被人欺辱的傻小姐了。
见数十人的花厅仿若一人般静寂,岳灵惜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接着恩威并施,立了规矩,那些下人见识了如今这位主子的狠辣手段,自是争相起誓追随岳灵惜,绝无二心。达到了预期效果,岳灵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吩咐下人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