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苒不吭一声的穿上白色孝服,脚步沉重的跟在秦毓身旁,两人并肩而行到了灵堂,这里和那日在苏府见到的情形相差无几,她不由捂住胸口。
短短十日之内,二皇子妃落水而亡,苏和玉自焚而死,易夫人因病而亡……都城似乎全部笼罩在一片沉哀之中,各处透着悲凉。
慕夕苒托着沉重的身子,只觉得一张网渐渐的笼罩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到紧密的窒息,她再也撑不住悲痛,走到棺木旁跪下来,“舅母,夕苒对不住你……”夕苒双手伏地,轻泣声不断。
易诺天走过来亲自准备亲自扶起她,“夕苒,这不是你的错。你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不,舅舅,让我跪一会。”慕夕苒语气坚决。
易诺天便朝秦毓看去,秦毓向他摇了摇头,易诺天才掩下眼里的沉重不再说话。
秦毓则是默然走到慕夕苒身旁,拿了蒲团,垫到慕夕苒的膝盖下。
一切都显得沉寂。
直到午时,秦毓才强硬的把慕夕苒拽起来,眉色冷然的牵着她出了房间,走了两步,慕夕苒骤然抓紧秦毓的手,秦毓下意识转过头看着她。
慕夕苒目光透着无尽的阴霾,“秦毓,我说过如果舅母有个三长两短,绝对不会放过方氏。我很怀疑方氏故意激怒舅母的目的。”
秦毓早在半夜就猜到了这几日事情的蹊跷,只是他不想让慕夕苒再沾染仇恨。于是,秦毓摸摸她的脑袋,“你想多了,施府不会故意激怒舅母的。这样对施府没有好处。”
“可是……”慕夕苒也觉得这几日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夕苒,我知道舅母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们要冷静下来。方氏激怒易夫人的事情我们要追究,但不是现在。现在是好好送舅母离开的时候。”秦毓说完,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等舅母出殡之后,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慕夕苒安心的感受着秦毓带给她的丝丝暖意,只感觉自己伤心之时有这样一个安慰自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好。”
回到房间,秦毓逼着慕夕苒用了一些清淡的热粥,才放她去床上躺着。
临近腊月,都城里各处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易夫人出殡那日,是施家老祖宗亲自送葬的。半空中飘散着白色的纸钱,只瞧老祖宗满鬓白发拄着拐杖,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目光沧桑,脚步坚定。
任由施府几位老爷的劝解都没有用。
慕夕苒本来也要送到易家的祖坟,可是刚出都城,慕夕苒就再次昏倒。秦毓急色匆匆的抱着慕夕苒就回了静安王府。
秦怡把着脉,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就又黯淡下来,收回手才平静说道,“夫人有喜了。”不等秦毓说话,她又接着道,“不过近来夫人伤心过度,需要好好养身子。”
“多长时间了?”秦毓忙问道。
“两个月了……”说完,秦怡倏地看着秦毓,“主子,怕是你们第一次就有了这个孩子。”
第一次,他们还没有结为夫妻,秦毓脸上难掩欣喜,而后故作严肃道,“我会亲自告诉夕苒。其余人都不能知道。”
秦怡了然的点点头,“属下明白。”转而想到秦毓准备的事情,她又问道,“那去襄城之行,还要去么?”
路上颠簸,秦毓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可适合上路?”
秦怡看了一眼脸色不佳的慕夕苒,思忖了一下才回答道:“马车走的安稳一些,就没事。况且主子是带夫人出去散心,这对夫人应该是好事。”
“恩,那就继续准备,后日出发。”
慕夕苒自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手上的都麻了,忙抬头看去,就见秦毓坐在床边,枕着自己的胳膊就睡着了,那静逸的五官温柔的很,她不觉心里舒坦了一些。
这些日子秦毓宠着她的性子做任何事情,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温暖的感觉。
慕夕苒一直呆呆的看着秦毓的睡眼,岂料秦毓突然睁开眼睛,两道目光对上,慕夕苒猛地脸就红了,忙抽出自己的手。
秦毓则是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夕苒,你告诉你件喜事。”
“什么,喜事?”慕夕苒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秦毓紧盯着她,发出低沉的笑声来,然后起身俯身在她唇角一吻,“你有了我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我们要好好保护他,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