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沈笴是很少管这些正经事的,现在听这杜媒婆说得一套一套的,倒是有点疑惑,这杜媒婆究竟是何许人,怎么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这王氏也是暗暗心惊,这杜媒婆果然不简单,若是个男儿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见二人沉默不语,杜云倾接着说道:“反正王爷王妃也不在府上,我过几天再来问信,若府上同意议亲,国公府自然会再备了雁礼登门。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
喧嚷了一下午的齐越王府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世子妇殷勤的送走秦黛杜云倾两人,转身回屋,见沈笴和沈静雅沈舒雅都还没散去,便说道:“幸亏你们没将她两人撵出去,那杜媒婆的来头且不说,单是这秦大娘子就得罪不得。”
沈笴骂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堂堂王府难道还怕了她?”
世子妇道:“夫君错了,堂堂王府说不定还真不如个开国公府,父王虽有世袭的王位,但那是祖辈的功劳,说道实权,哪有开国公自己打下的天下扎实,何况开国公上和武陵王这样的皇亲国戚交好,下和沈田子,张致远这样有兵权的将军们亲近,世子秦蛟还在皇上身边做事,如今虽说太尉掌权,但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尉,开国公府都是他们要拉拢和交好的对象。”
沈静雅打断世子妇的话问道:“我们都不知道这些厉害关系,难不成杜媒婆和秦黛知道,才会这么嚣张的来提亲?”
王氏说道:“这秦大娘子应该是不懂的,她只是性子直爽,也是被她父亲骄纵的,但这杜媒婆的确不简单,如此熟稔政治,其家世不可小觑,只是没人知道她的背景,越是这样的人物,越是要防着,你们可不要轻易得罪。”
沈笴嘴上还在不服,心里却不得不赞同自己妻子的这些话。
他这妻子也是高门士族的出身,琅琊王氏在整个东晋可是赫赫有名的,沈笴即使在外再嚣张,但在王氏面前都不免收敛几分。这王氏也算娴淑,沈笴在外喝点酒,花点心,偶尔欺诈一些良民百姓,她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的方向沈笴也不敢太过胡来。是以虽然沈笴跋扈,但却没任性的将秦黛及杜云倾扫地出门。
沈舒雅此时也憋不住的问道:“那嫂嫂怎么看这件事,姊姊这亲事究竟是应了还是没应?”
“慌什么?不是还有父王和母妃吗?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答应的太快,他们还真当王府求着他们了,我看这亲事成也是会成的,但别扭几天也是有必要的。咱们就等着杜媒婆二登府门吧!”那王氏自信的说道。
听了王氏的一番话,沈静雅一边高兴一边还是有点担心,高兴的是那秦蛟可不是和自己兄长这般游手好闲的,还算是少年有为,自己嫁个人品家世都不错的人家,从此以后自己总算有着落了。担心的是自己母妃那和兄长一般的性情,回来会不会又要生事。
沈舒雅自是将一颗心都放还了原处,反正张大郎君和秦黛定亲了,而国公府提的是三娘子,再怎么变故都轮不到自己头上了,母妃回来,自己再敲敲边鼓,帮帮忙及早将三娘子嫁出去,自己的亲事不就堂而皇之的摆上了桌面了吗?
不说王府众人各怀心事,却说秦黛跟着杜云倾出得门来,便有些小心的问道:“杜娘子,这亲事是不是被我搞砸了?我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
“怎么会?砸不了,此事还多亏你的一怒呢,这叫以毒攻毒!”杜云倾得意的说道。
“真的?那我这脾气发对了?是怎么个对法,杜娘子给我说道说道!”秦黛一听没砸,脸上的色彩马上明丽起来。
“你想想,沈笴那么跋扈的人,他将谁放进过眼里,你也看到过他闹婚嫁坊的那一幕,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没什么唬住他,他就按自己的性子办事,你如果不发那通脾气,他说不定就真赖上了将军府,张大郎重情谊,性子软,这你是知道的,那样不仅你和大郎的亲事有待考验,只怕当时我两真会被他给扔出来。”杜云倾一边走一边笑着解释。
她不想和她说些政治上的东西,虽然这也是沈笴不敢太放肆的一部分原因,但那也得他冷静时才和他说得通。如今事情既然差不多了,她也不想让这个单纯的国公府娘子变得复杂起来。
秦黛吃吃的笑道:“这么说我还是有功劳的,第一次做媒婆,挺好玩的。原来听说做媒婆的要听人家的话,看人家的脸色,我看杜娘子你做媒婆怎么头昂得比主人还高呢!”
“媒婆干吗要低声下气,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不就赚几个钱吗?我们又不是坑蒙拐骗,我们还是为她人作嫁衣裳呢!成了是他们的缘分,不成我们何必将两没缘分的人硬凑到一处?”杜云倾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秦黛不得不佩服这杜娘子,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这样有叫别人看重她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