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我们缘尽如此,我不想多说,你走吧!”杜云倾挥挥手。
那捕头来抓春秀,春秀摆开他的手:“坊主,其实,我对你一直都是敬佩不已的,只是我的主子站在坊主的对面,我不得已而为之,除了为了我的旧主,我没做过伤害坊主的事,我也自认为我对坊主的好都是真心真意的。临走之前,我很想知道坊主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又是怎么设计我的。”春秀道。
杜云倾仍是笑意不改:“你还在意这个吗?我并没怎么设计你啊,你只是被自己的多疑和执迷不悟害了。
你知道从那次端午游戏的三句半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一般的婢女谁会有那么灵敏的思维,一下子就接上去了,你既是随口瞎说的干吗又要把韵对得那么整齐。后来慢慢发现你还会写字,虽然你说你是十岁之前学的,是败落的大户人家,这些我且不追究,可是一个久不练字的奴婢,会有那么娟秀的字迹吗?
再后来皇上遇刺,贼匪的消息准确无误,我就在怀疑有内奸,好巧不巧,你偏要偷听我和陆娘子的谈话,还被撞破。再后来,外面纷传的流言,接生婆的失踪,不管是不是你的主谋,你都是脱不开关系的,因为我身边就那么几个接近我的人,而你是我最直接怀疑的对象。”
春秀听得吃惊的瞪着眼:“坊主思维原来这么细密,就我那三句半你都能怀疑上去,看来你真不是个随便好糊弄的人,和你打交道确实得小心。只是,你怎么就知道,你和孙幽设计的圈套,我就一定会钻进去呢?你甚至都不能确定我是否能听到你们的设计,不知道我是否出得了婚嫁坊那道门。”
杜云倾又得意的笑了笑,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停在春秀面前道:“知道心理学是什么吗?我知道,你不懂,我懂!”
她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道:“知道《墨菲定理》吗?越害怕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就因为害怕发生,所以就非常在意,注意力越集中,就越容易发错。就像一个男人喜欢两个女人,他更爱谁是取决于谁更不爱她,而不是这女人对他有多好,有多少帮助……”
杜云倾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讲下去,不意瞥到司马季度微翘的嘴角,戏谑的眼光,她赶紧生生收住,一边走一边扭转话题道:“总之一句话,越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所以你会想办法偷听我和孙幽的谈话,你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出来找你的主子,你想不进我的圈套都难。”
杜云倾收住脚步,回头:“就这么简单,认栽吧,春秀,撞在我手里,你不冤!”
司马季度微笑的看着这个洋洋自得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没长大似的。
“坊主如此灵慧多谋,把握人心,看似温柔无害,其实就象一只狡猾敏捷的狼,我那自以为是的旧主那是你的对手,真是天不助我。旧主,我先走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春秀已倒向地上。
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查看,只见春秀已嘴角流血,服毒自尽了。
杜云倾还没从自己虚拟的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状态中醒来,见春秀倒地,她竟还傻愣愣的呆站在那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孙幽摇了摇她的胳膊,她才喃喃说道:“她就这么走了,就走了吗?她给你做的鞋还没做完呢!”
“春秀,我曾给过你机会,看到小眼真死了,你应该逃的,为什么还要回来?”
……
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司马季度招呼众人将春秀抬走厚葬,然后招呼孙幽一起将杜云倾送回婚嫁坊。
他理解杜云倾的软弱,毕竟那是个跟她朝夕相处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虽然她说她自己不痛,虽然她说她背叛了她,她不为她伤心,可是,她毕竟不是一个无情无意的人啊。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着,新兵营里的更鼓已经三响了。
孙幽经过这几天的紧张和刚才春秀事件的打击,情绪低落的歪在杜云倾身边,竟慢慢睡着了。
杜云倾沉着脸忽然阴冷的说了一句:“我是绝不会放过她的!总有一天,我会抓她个现行的!”
坐在她对面的司马季度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问道:“你难道知道那主谋是谁吗?”
“我今天就差点抓到她了,只是她太狡猾,把春秀推了出来。”杜云倾说道,想到那个人,她又想起那晚司马季度将那人从马上抱下来的情景,于是不无讽刺的说道:“只是到时小王爷说不定会拿身家性命护着呢!”
司马季度疑惑的望着她:这小女人怎么了?怎么最近好像总要和他置气似的,说什么都要针对他,他有得罪她吗?
自从上次为她疗伤以来,他就已经当她是自己人了,不管她是不是煜儿,他都把她当亲人一样的看待,可她这样又是浑身长刺的,让他怎么靠近。
司马季度原以为她是因为流言恼恨他,于是他便想引出婚嫁坊的内奸来为自己赎过,不想她竟象和他有灵犀似的,这件事慢慢的竟被她接了过去,她的戏唱得比自己还好,她不仅挖出了内奸,那个主谋也呼之欲出,都是孙幽这小子坏事的啊,可这事跟自己也无关,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司马季度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