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意识到阎涵要说什么,立刻伸手按住了阎涵的小嘴,“你叹什么气,来找我可有事?”
看着阎涵美目顾盼,却不说话,梁啸又道,“你倒是说两句话啊,我又不是表情党。”
阎涵挣扎着抽出手来,将梁啸的手臂移开,气鼓鼓地道,“你堵着我嘴,我怎么说话!”
“喔喔……这个,本少帅一时失察。”
梁啸笑嘻嘻地,浑然没有在诸将面前的威严。
“浮云姐姐告诉我,黑山贼中的老弱妇孺可以派一支兵力护送,向西越过长城去太原郡。”
梁啸一怔,不由感叹起浮云的聪明来。
自己只想着这块小小的常山战场,浮云却早已把目光投向了太原郡。太原郡乃是并州的核心所在,是攻略并州的必要一环,更重要的是,太原郡此刻并无谁家的兵马势力,几乎相当于一个空白地域!
虽说太原郡旁边就是南匈奴的势力,但梁啸自忖和刘豹的关系,在太原郡立足应当没有太大问题。
所以,关键就是,派多少人去,又要派多少兵力护送。
心念至此,梁啸捏了捏阎涵的面颊,“去,让高顺、青牛角和黄龙过来商量商量。”
目送阎涵的身影离开大帐,梁啸没由来地一声叹息。
若是浮云在就好了,她智计过人,定然有一个完全的法子……
*** *** ***
三天的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过去了。
三天里,张合不停地攻打前寨,让青牛角和高顺疲于应付,蛋疼不已。
三天里,聂文的骑兵队回来了,他成功地劫杀到了一支袁军的运粮队,但此时天降大雨,他既不能拉回大营,也不能纵火焚烧,只好在杀光了民夫之后,将粮草泡在烂泥地里。
他们吃不到,自然也不能让袁军吃到。
而护送老弱妇孺西去太原郡一事,也开始准备。
经过商议,梁啸最终决定让黄龙帅本部人马,先期护送老弱出发。但队伍不会直接向西去,而是先北上中山国,休整之后,再折向西方。
中山国,在常山郡以北,长城东南侧,幽州西南,河间郡西侧。中山国多富商,黑山贼此行北上,除了要避过袁军兵锋之外,劫掠富商资财进行补给也是题中之意。
就在今晚,黄龙已经率领十万人先期开往中山国,而袁军大营中,吕布摇摇晃晃,步态蹒跚。
吕布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好酒。
但是今天吕布很开心。
午后,袁绍派人过来说请将军们去喝酒,成廉以为袁绍不安好心,还谏言吕布不要前往。但吕布是什么人,又岂会因为这潜在的危险失了面子。成廉不说还好,成廉一说,纵然袁绍真的摆下了鸿门宴,吕布也要去。
这是一种属于武者的自负,更是吕布作为大漠孤狼的桀骜。
结果让吕布有点失望,又大大超过期望。
袁绍摆的就是平平常常的筵席,和鸿门没有一点干系。但这次酒宴上了很多好酒,请了不少艳丽的歌姬,让吕布大快朵颐。
大宴之后,吕布已是喝得醉醺醺的,一步三摇地走回狼骑营。
大雨入注,淋在吕布的头发上,雨滴打在吕布的衣甲上,犹如沙漠的风沙打在脸上一样,隐隐有些生疼。
但吕布心里已经快要乐开了花。今晚不独那个小畜生袁谭,就连是文丑、张合,甚至是袁绍,对自己都礼敬有加。
不错,真不错,这种感觉很爽!
吕布晃晃悠悠回到营中的时候,碰巧遇到回来的魏越。他之前让魏越去找琴师,跟自己切磋琴技,此时魏越归来,也的的确确带回来一个琴师。
只是这个琴师生得有些古怪,干枯瘦小,身形佝偻,双眼虽然是睁开的,却黯淡无光,眼珠子转也不转。
竟是个瞎子?
“温侯,此人的琴技在中山国是出了名的。”趁着吕布生气之前,魏越先给瞎眼的琴师说说好话。
“嗯?有趣,随我来!”
吕布没有不高兴,他依然很高兴。
吕布好抚琴,尤其是这段时间战事不顺,他常常一个人弹拨到深夜。
吕布总认为自己是失意的,少年时代的孤苦伶仃和磨难让他学到了武艺,学会了狼一样地生存,可少年的孤独也给他的一生打上了烙印。
他长于武技,却做了一个主簿,等到了丁原发现他的才能,委以众人,却发现已经没有上升的空间。
在并州,丁原一个说了算,就算是他这个义子,也唯有服从。等到了董卓麾下,吕布以为自己会有更广阔的战场,以为自己将会扬名天下。可事实给他的除了心上人貂蝉被董卓强占之外,还有董卓畏惧关东联军,迁都西向。
等杀了董卓,他以为天下间执牛耳的将会是他吕布了,可李傕、郭汜等人率领了凉州旧部,一鼓作气攻下长安,打得他狼狈而逃。
这算什么?
还不仅仅是这些。
他逃到袁术麾下,袁术不用,反而猜忌有加。
他来到河内太守张扬处,张扬对他倒是彬彬有礼,可张扬也一样不敢用他。
最后他到了袁绍的帐下,首战便是与袁军合击黑山贼寇,他本想一鼓作气,攻下常山,却不料天降大雨,让他的狼骑毫无用武之地。
郁闷!说得文人一点叫失意,说得二逼一点,这就叫蛋疼!
吕布提着琴师的衣领,大步走向自己的大帐,却在距离十步的时候突然止步。
他嗅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