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遣媒来:
“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
“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
听着母亲的专属,刘兰芝自己亦感到相当的惊讶,他一介民女,纵然在三年前薄有名声,今日已成弃妇,那县令又怎会看上她?
他们那些达官贵人,婚姻都是经营关系的手段,刘兰芝的背后却几乎是一片空白……
和母亲的想法一样,刘兰芝亦对此事感到相当奇怪。
除了奇怪,刘兰芝还很不情愿。
他的心里只有焦仲卿,离开他这十天来,她每晚都难以入睡,她知道此时才知道,纵然是焦仲卿不能完全地理解她、不能让她一诉衷肠,那么每晚焦仲卿在她的身旁沉沉入睡,亦是对她的一种安慰。
但是没有,一切都没有,刘兰芝有的,仅仅是深夜里泪湿的枕巾和空荡的床铺,以及早晨苍白无力的日光。
现在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而且是县令的儿子,想要做她的丈夫,还要让她到堂上去和媒人面谈,这算什么?
她本是坚强的女子,这十天里却累次落泪,和母亲相互扶持前往前厅的时候,刘兰芝再一次想哭。想到焦仲卿,她的眼中已经含泪。
“母亲可知,在十日前,兰芝回家之前,曾与仲卿结誓不别离……”
刘夫人并不回答,只是轻抚着刘兰芝的背,默默叹息。
兰芝入堂后,便侍立在母亲的身后,她见县令的媒人竟是高主簿,惊讶之下,不由更是警觉。她没有发现的是,那个县令身旁的年青人看到她之后,瞳孔都放大了好几倍。直到被那少年盯了有足足数息的时间,兰芝蓦地发觉,向少年处瞥了一眼,见他眼神迷离,似乎是为自己的容貌吸引,不由害羞起来。
她虽然成亲已经三年,但在某些方面,仍然与少女无异。
听高主簿道明来意之后,兰芝红着脸答道:
“小女贫贱之身,粗俗而不知礼,不堪为吏人之妇,又怎能做公子之妻?大人请回吧。”
兰芝的脸火辣辣的,她感到那个少年人一直在盯着她,却又不是寻常人色眯眯的目光,那目光似曾相识,令她异常难堪。
见刘兰芝拒绝,高主簿好像也并不生气,仍是和颜悦色地行了礼后,命随从将礼物都还带着,转身出了门。
似乎他原本便没有必成的把握?
只是在高主簿一脚踏出门槛的时候,他身后的少年人却回头又望了刘兰芝一眼,由衷地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