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少华于白绫面前见礼，他垂着眼睛，低声浅笑，“师叔，这人哪里都不好，可他救了我的命。”

“唉，”白绫轻叹，她又盯着枫皓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最终随手拖出身畔的长凳，指了指，让枫皓坐下。

枫皓无奈的撩开青衣长摆坐在长凳的一头，而白绫随他坐在了另一头，两人隔得稍有些远，目光又都平直的瞧着前面，各自说着各自的话，倒是红绡和梓少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多余。

“喝茶么？”白绫顺手递过桌子上的一壶凉茶，茶色算不得上好，但也颇有些香气，一叶一芽随着壶口冲入瓷杯中，沉沉浮浮。

“……谢谢”枫皓接过，他低头看着茶沫中兀自抖动不已的叶芽，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的书卷美人。

“我知道我很讨厌你？”

“哈”枫皓笑了笑，他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白绫撇头看了他一眼，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有很多人是喜欢你的，可你倒也奇怪，偏偏弃之如敝屐。”

“因为我是祈国国主，万人之上，”枫皓说着，轻轻转动了一下杯子，那片小小的叶芽便孤零零的在茶水中打了一个璇儿，“我不需要。”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沉默了许久，白绫终于站了起来，“师尊总说，我脾气不好又十分嘴硬，我想那是他还没见过你。”

“易师真会说笑。”枫皓手中的瓷杯终于裂了开来，密布的细纹层层叠叠的在杯壁上漫延，茶水在杯中激荡，随着刺耳的一声“嘣”，香气四溢，杯盏落地。

“何必与茶盏过不去呢？”白绫将拭剑的黑绸递给枫皓，“红绡腹中的女娃娃因为生死咒与我灵气相接，我答应了她的父母，要护她出生守她平安，所以你懂不了她的。”

枫皓有些讶异于白绫的直接，他回头看了一眼倚着窗户口，正百无聊赖的向着街道巷口望着的梓少华，轻声低语：“你们云中城之人，皆是如此的强大自信吗？”

枫皓说着，将沾满了茶渍的黑绸放在长凳上，他转身走到芍香楼的竹梯前，抬手又是一礼，“易师，这个孩子留不得，言尽于此，枫皓告辞。”

“等等……”白绫忽然喊住他，“落川三尺冻土内埋着殷松尸骨，你欠他一杯酒莫忘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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