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老夫人只是给我体面吗?”盛逝水微微而笑,“也是夫君近来学好了,老夫人才对我们重视起来!不然,即使有东西,怕也是沾了十九弟妹的光呢?”
见丫鬟不解,她一抿嘴,“夫君只是不讨婆婆喜欢,到底是公公的亲生血脉!公公到这会才几个子嗣?八哥都这年岁了,仍旧一门心思在拈花惹草上,还能有什么挑重任的指望?除非夫君实在不学好,不然,哪怕婆婆拦着,公公总要给他安排一番的——若不是为这个缘故,老夫人的身份需要很在意我是否觉得委屈?”
丫鬟不敢说陶老夫人,只笑道:“这也是少夫人您贤惠,劝得公子他上进!”
“也是上天给我一线生机!”盛逝水笑着道,“不然要真是那等没救的人,哪里是我能劝得回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摇篮,略有遗憾,“可惜是个嫡长女,若是个嫡长子……不过横竖是开了怀了,只要继续笼络好丈夫,往后不怕没有儿子撑腰!”
盘算了下今后的小日子,盛逝水信心十足的吩咐:“去把之前做的小衣服鞋子里,男孩子的那套挑出来,选最好的几件,包了送给八嫂去!”
虽然还不知道小陶氏现在怀的是男是女,但这年头大抵都望儿子不是?
尽管窦家倒了大霉,但究竟只是江家的姻亲之一,江家依旧显赫。所以江家嫡孙媳有孕的消息传出之后,相关亲戚都纷纷送礼道贺——和氏的工作于是又多了一项,除夕前的这几天,她简直忙得想死!
所以看到阮慈衣这种亲自登门道贺的亲戚,和氏二话不说把秋曳澜喊过去接待,以缓解自己的工作压力。
这对于阮慈衣跟秋曳澜来说倒也正中下怀。
“你那八嫂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秋曳澜带阮慈衣去见了一回小陶氏,因为小陶氏这两天见的亲戚太多,怕累着她,迅速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就回了秋曳澜的院子。阮慈衣接过苏合递上的茶水呷了口,微笑着道,“看来你当初扯谎还真是个办法!”
“也是她自己的福气,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就真怀上了!”秋曳澜笑着道,“算算她从病得奄奄一息到如今这才几个月而已,我本来以为至少要到明年才有结果哪!”她之前都做好缠着凌醉去找无色无味的媚.药的打算了!
阮慈衣当初听说过小陶氏的经历,对表妹的这个嫂子一直深怀同情。但如今来贺其有孕,眉宇之间却带着心事。秋曳澜跟她说了会话,察觉到了,便惊讶问:“表姐为何眉带忧色?难不成黎潜之他对你不好?”
“说的什么话?”阮慈衣瞪她一眼,“他那么老实敢对我不好!还有,什么黎潜之——要叫表姐夫!再这么没规矩,仔细纯峻回来我告诉他!”
“……好吧,看来他对你真是不错。”秋曳澜碰了个钉子,叹道,“这才几天啊,都舍得为了他嗔我这嫡亲表妹了!只是他既然对你好,你还担心什么?怕他以后转了性.子不对你好了?放心放心,表姐夫是文官,压根不用哥哥出手,他敢给你脸色看,你来告诉我,我保证让他一只手,都把他打得乖乖儿听你话!”
阮慈衣恨恨的拧了下她面颊,喝道:“你还有闲心说笑呢?你道我为什么担心?还不是为了你吗?”
“啊?”
“你那十六嫂名义上比你早一年过门,实际上也就早几个月,如今嫡长女都满月了。”阮慈衣皱眉,“你那八嫂虽然说多年无所出,现在也怀上了——现在四房就你一个还没开怀,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江家长辈给你脸色看?”
秋曳澜诧异道:“凭什么给我脸色看啊?比我早过门的十三嫂不也是到现在都没动静?!十四嫂之前是有孕,但也没能生下来。而且,表姐你也说了,八嫂是过门这么多年才怀上的,我如今过门也还不到一年,难道他们就打算用无子来休我不成!?”
阮慈衣冷笑着道:“你这正妻之位我自不担心!但你想过没有?你八嫂过门十几年,到现在才有身孕,你那八哥房里收了多少人、外面同了多少人、膝下有多少落地还平安长到这会的庶子庶女?!”
又说,“你那十三嫂,我记得是你六婶的亲侄女?人家是至亲骨肉,对她能不格外体贴?再说你十四嫂,她不但也是你三伯母的亲侄女,还是江家的掌家媳妇——最重要的是,她们婆婆就在跟前,只要哄好了婆婆,我想秦国公与国公夫人自不会越过她们的婆婆去过问她们房里事!但你们这一房公公婆婆都不在京里,国公夫人怕就要上心了!你信不信,过了这个年,你若还没消息,就该有人劝你替十九纳妾了!”
见秋曳澜紧皱着眉头似有不信之色,阮慈衣叹了口气:“你听我一句劝:真有这样的暗示,你别恼,千万不要当场闹起来!也不要一口答应,含糊的敷衍了,回头寻十九去撒娇,让他去推辞!我告诉你,真捱不住一定要给十九纳妾,不是真正无可奈何,绝不能要长辈给下来的人,不然是老实的也就算了,遇见个心大的,即使夺不了你的位置,仗着来历,也能叫你以后如梗在喉,横竖痛快不了!宁可自己出去买人,把身契拿在手里,这样的人收拾起来也方便,知道么!”
秋曳澜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敷衍走她,送她出了门,转过身来脸色就狰狞了:“去给十九买妾?!我八辈子都未必有那样的心胸!谁敢在这事上坑我,我这辈子都跟她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