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施氏也没跟和水金吵闹,她只是不想看到这个弟媳、免得勾起伤心罢了。
所以长辈们也装糊涂,陶老夫人就当她也病着不能赴宴了。
如此赴宴有份的人都开始预备——其实穿戴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名单落定后,也就是拿出来再检查一番。
转眼到了次日傍晚,按着品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眷们聚集在后堂上等待陶老夫人,待辰光差不多了,便一起簇拥着老夫人上车进宫。
这天窦氏与小窦氏都强撑着来了,秋曳澜看着这对既是姑侄又是婆媳的人憔悴得几乎要靠丫鬟搀扶才能移动的模样,揣测她们这样还不告病、坚持进宫,估计是想走一走江皇后的门路,试图给窦家剩下来的人求一线生机?
只是秦国公已经决定抛弃窦家换取江天骜的清白,她们此行多半要失望了。
众人都注意到了大房婆媳迥然平常张扬的落魄,不过皆有志一同的没作声。显然谁都不是傻子,窦家是悲剧了,但窦氏跟小窦氏早就做了江家妇,两人都有亲生儿子撑腰,按照秦国公一贯重视江家血脉的做派,她们是不会因为窦家倒台被休弃的。
此刻公然嘲讽,反而会引起秦国公的不满,倒替大房刷了同情分。
在与往年喧嚷不同的沉默里,江家女眷进了宫。
跟着陶老夫人所得的优待,就是完全不必等候就能进暖融融的宫室里歇着。旁观江皇后接待诸多贵妇——当然,作为孙媳妇,全部都是站着的……
作为唯一一个婆婆不在跟前的孙媳妇,秋曳澜理所当然的侍立在陶老夫人身后,四下一扫,微吃一惊:“纯福公主竟然没来?!这下皇后跟陶老夫人肯定要过问——秋风你惨了!!!”
果然,皇后要敷衍命妇们,目光扫了几次为江绮筝预备的席位,也不好说什么。陶老夫人这里只是同附近几位一品诰命轻声闲谈,很容易抽出空来,扭头吩咐秋曳澜:“筝儿怎么还没到?你出去问问,是不是雪太大,马上路上被耽搁了?”
她要真被耽搁了倒好了,就怕是跟秋风怄气怄得病倒啊、不想出门啊之类呀!
秋曳澜心中苦笑不已,却不得不接了这差事。
好在出殿去一问,倒有个宫人说:“方才宫门有口信过来,说纯福公主府的长史在宫门求见,说是纯福公主殿下要出门时扭了下脚,只好告罪了。也要替驸马说声,驸马不放心公主殿下一个人在府里,所以也不能来了。”
她谢了那宫人,回殿去伏在陶老夫人肩上把话一复述,陶老夫人闻言微吃一惊:“那扭伤得可厉害?”
“宫人说问题不大,只是两三天不能落地。”
“唔,那应该没什么大事。”老夫人放了心,面上微露笑容,“人没事就好,不来就不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驸马这么关心筝儿,我就放心了。”
秋曳澜僵笑:“您说的是!”她现在完全没办法想象,日后真相曝露,江家会是什么样的怒火?
“早点还不如劝哥哥带走秋风呢!”她痛苦的想到,“这样秋风走了,纯福一个人还能演好戏……加个秋风天天在跟前刺激,也难怪她到处躲着娘家人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不能再拖下去了!
之前秋静澜说他去解决,这么久了也没见江绮筝欢欢喜喜回娘家,恐怕要么他出马也失败、要么他提前西行功亏一篑——总之,秋曳澜决定,正月里一定要去找江绮筝夫妇摊牌!
正琢磨着到时候要怎么劝说这对别扭的夫妇,冷不防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响起:“宁颐郡主?”
秋曳澜一转头,却见一个宫装丽人笑吟吟的走到不远处与自己见礼——这人身量略显丰腴,气色极好,赫然正是燕王妃汤心琼!
……自然来意不善!
两人见礼毕,汤心琼微笑着道:“闻说令表兄阮清岩还在赴沙州长史任的途中?你可得好生提点他,免得学了有些人……”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窦氏、小窦氏,意味深长,“长史可以有权进入镇西军库房的,还望你能警醒令表兄,不可自误、更不可误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