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现在其实最恨的还不是林女官——霓锦说的很清楚,是江皇后想给江崖霜添人,林女官趁机推荐了自己的义女霓光,归根到底,祸根是江崖霜的长辈!
不过她也不好说江皇后不好,只能先拿林女官开刀了,毕竟有个一心想给义女铺路的长辈心腹在那里算计着,实在没有安全感!
当下就淡淡的道:“反正人我已经看了,长的还不错,看起来也柔顺听话……你要喜欢我就去给你要过来吧。”
江崖霜忽然冷下脸:“然后你就该跟我要放妻书了吧?夫妻一场,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当年才跟你商量婚事时,你就说过你容不下夫婿纳妾,这才两年就大方起来了?你是打算为这么点事就和离?你昏了头了?!”
他觉得这逻辑简直没有办法理解,恨道,“区区一个林女官,也不过是四姑的奴婢!她推荐个乱七八糟我见都没见过的人,你就退让至此?!我有那么不值当,随便来个人你就想着把我拱手相让?!”
“今天见完叶太后之后……”秋曳澜也冷冰冰的回答,只是话才说到一半,江崖霜脸色顿变:“叶太后?!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去见她的吗?怎么四姑还是打发你去了?”
秋曳澜冷笑着道:“我要不单独去见叶太后,她怎么肯招供?她不招供你们家怎么能放心?!虽然说她招供之后你们家估计更不放心了!”
江崖霜面色阴沉无比,寒声道:“你下次,进宫之前跟我说声!早先我就说过,叶太后既然能够用连三位宰相联手都查不出来的方法毒倒了陛下,谁知道手里还留着什么隐蔽的杀手锏没用?!她这次又是被你揭发出来的,要喊你去,谁知道是不是有恶意?!所以绝对不要让你过去——实在要哄她招供,就不能用个替身?反正她也没见过你!”
他吐了口气,“明儿我就去问祖父与四姑!究竟是谁让他们又改了主意!”
“然后祖母就会找我谈话,让我大度点贤惠点,别老撺掇着你跟家里人离心!”秋曳澜一点也不领情,冷冷的道,“不谈到我主动给你纳上十个八个妾、又像八嫂那样受了什么委屈都往肚里咽,大概就是谈到我自愧德行浅薄做不得你家媳妇自请下堂——”
“祖母上了年纪,她说的话你听听就算了!”江崖霜眉头皱得更紧,“至于说这院子里进不进人,这是咱们自己做主的。我说了不会让你委屈,那就肯定不会叫你为难……”
“今日出了甘醴宫,去贝阙殿复命。”秋曳澜冷笑,“跟四姑禀告完了,四姑要去更衣,留林女官单独下来。我如何敢受四姑的心腹伺候?跟她客套了会,她就说给我找个能够好好伺候我的,便带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人过来,那话里话外的意思……”
江崖霜冷着脸:“明天我进宫去跟四姑说!林女官确实受四姑倚重,但四姑也不是离了她就不成!”
“林女官伺候四姑这么多年,岂是会背着四姑自作主张的人?!”秋曳澜悠悠一句,问得江崖霜顿了好久,才低声道:“你何必这样?四姑虽然有主意,但我也不是没主见的人。答应过你的事,我自会做到!咱们好好的说不成吗?”
秋曳澜看了他一会,把被子一拉,淡淡道:“我这两天不大舒服,三房那边的忙暂时是帮不上了,你一会打发人去跟十四嫂说声吧!”
江崖霜叹了口气:“好。”
……等他走后,苏合夹脚进来,小声急道:“少夫人,您别伤心了,公子到底是站在您这边……”
“你又偷听!”她话还没说完,秋曳澜忽然掀起被子,一把拧住她耳朵,怒道,“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是不是?!”
苏合委屈道:“不是的。是公子出去后找了婢子,让婢子劝您一劝——公子说当初允诺您的事情他都记得,让您不要多想了!”
“哼!”那次的谈话,苏合倒是偷听到的,秋曳澜阴沉着脸坐起身,“你知道什么?他自己再是个守诺的人,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都唆使着,天长地久谁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思!”
“但公子现在又没变坏,您这会跟他闹脾气,不是越发让他不高兴吗?”苏合嘟起嘴。
“我刚刚才识破叶太后的计谋,给江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结果皇后还是让林女官暗示我给十九纳妾!”秋曳澜咬牙切齿,“叶太后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一家子除了十九之外,个个忘恩负义!从前对陶家就是个例子!不趁现在十九觉得我有诸般委屈的时候闹一场,难道让他一直都认为,他的好祖父好四姑好祖母,也会像对他一样对我?!”
叶太后替端柔县主抱屈,觉得端柔陪伴永福公主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秋曳澜想一想,觉得自己比端柔委屈多了!
救下薛弄影、识破叶太后脱罪之法,单这两件,哪件不是对整个皇后党的政治争斗起到了巨大的帮助甚至是挽救?!
而且救薛弄影的药,是她娘家哥哥给的、识破叶太后的脱罪之法,是她本身掌握的知识,跟江家也没关系!
也不求夫家把自己怎么个重视法——问题是前脚才替你们办了大事,后脚就要我给丈夫纳妾,难道四房出了个小陶氏,就要求四房所有媳妇都必须像她那样逆来顺受?!
秋曳澜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做媳妇的会离间丈夫与夫家人之间的关系了,自然有些是媳妇的问题,但肯定也有是被逼的!
“但那些都是公子的长辈,万一生出罅隙……”苏合很担心的提醒她:你弄巧成拙怎么办?!
“就是要看看他到底站哪边!”秋曳澜面无表情,心里恶狠狠的想:这丈夫要是和稀泥或站在长辈那边,那自己就该好好想想退路,免得在江家耽搁青春了!
差不多的时候,江崖霜阴沉着脸进了秦国公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