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崖霜身边没有能够执掌镇西军的人才,江天驰手下可不一定抽不出这样的人手吧?
“你站在江家四房的角度上想一想!”秋静澜嗤笑了一声,“况时寒当年若无谷太后扶持,即使害了我父王又坑了阮家几近满门,坐得上镇西大将军的位置?!谷太后为了笼络他,更不计他已有私生子况青梧,将幼女兴康长公主下降——但也就十来年功夫,谷太后又要不计较况青梧在明知道必尚公主的情况下,还闹出个许婚宁泰郡主的事情,继续下降常平公主——不说低声下气,但一忍再忍总是事实!”
他眯了眯眼,“不管如今在江家四房手底下多么忠诚的下属,一旦掌握了镇西军,到那时候怎么可能不生起与江家平起平坐、甚至于争锋的打算?!就算这些人不这么想,他们的心腹、家人,会不撺掇他们这么做?人的想法总会随着地位与权力的不同而变化的,就算再大的恩情,也无法防住这样的变化,噢,还有时间与距离,也能让昔日忠心耿耿的部下,变成野心勃勃的对手!”
阮毅默然。
“所以江家对于镇西军的控制,第一考虑的是自家子弟,其次就是外甥之类的子弟,第三是姻亲子弟……多年心腹是绝对不会派过来的!”秋静澜淡然道,“毕竟,越是心腹,知道的秘密越多,越了解旧主——当初况时寒之所以谋害外祖父一家与父王成功,不就是因为外祖父待他如亲子,他对阮家、秋家,都太了解了?!”
如果江家四房不打算派军中心腹来接班的话,可以选择支持的人,还真只有秋静澜最合适——毕竟江天驰的岳家是书香门第,根本没考虑过弃笔从戎;他的两个同父姐妹又都没儿子,堂姐妹什么的跟他关系就更远了,还不如秋静澜亲近呢!
至少谁都知道秋静澜把妹妹秋曳澜看得跟宝贝似的,江家只要不亏待他们那位十九少夫人,秋静澜念着妹妹的处境,也断然不会对江家不尊重!
不过这些都是江家四房——阮毅皱眉:“但秦国公如今还在,会让四房拿下镇西军吗?毕竟,四房已经拿了镇北军了!”四房太强盛了,其他房里吃什么喝什么啊?
“不是还有朝堂?”秋静澜不以为然,“江天骜官拜副相,论富贵在常人眼里比镇北大将军江天驰更甚!而且秦国公反对也没用,首先方才派来信使的那些将领,短时间里都不好动的,不然镇西军中诸将领必然心中不安,甚至视江家为仇雠!其次,有他们的支持,我不难在镇西军中站稳脚;第三,等我站稳了脚,又有了江十九暗中支持……你觉得远在京中的秦国公想动我,有那么容易?”
他冷笑,“论城府,我那恩师薛相,并不在秦国公之下!你觉得在没有谷太后一系牵制江家后,论情论理,恩师他能不努力栽培我、免得江家过河拆桥?!毕竟江天骜嫉妒恩师可是很久很久了!”
阮毅仔细想了会,松口气:“公子有后手就好,小的一直觉得,江家那么显赫,没的欺负了公子去!”
秋静澜正要回答,一名下属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告:“公子!沙州城消息——乐山先生已经入城,况贼只派了数名士卒相送,况贼父子及其亲卫都不在其中!”
“好!好!好!!!”秋静澜大喜过望,猛然站起,不顾动作过大,把阮毅才给他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击掌大喝,“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刻收拾行装,不必去管追兵、即刻返回沙州!”
他喜悦的话语里包含着仿佛无穷无尽的愤懑与畅快,“三日之内,我必在父王与舅父、表兄们战死之地,以况贼心肝祭祀他们的在天之灵!!!”
“属下愿为公子马前卒,誓死取况贼心肝,祭祀先王爷与阮氏众人!”那下属知道这是秋静澜多年夙愿,立刻拜倒请战!
阮毅随之而为,“愿为公子马前卒,誓死取况贼心肝,祭祀先王爷与阮氏众人!”呼声次第传出,声震雪谷!
“幸亏四周的山都不高,不然可就有大.麻烦了……”王统领与几名下属站在远处,眯眼看着“天涯”众人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预备杀回沙州,喃喃的道,“不过一个刺客组织罢了,竟有这样的声势……西河王府,不愧是开国名门啊!”
一名手下笑着道:“还不是替咱们江家办事……马前卒,秋静澜乃咱们国公大人的马前卒还差不多!”
“慎言!”王统领脸色一冷,“目前还要用到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尤其是!国公大人的吩咐你们都忘记了么!”
那手下一惊,赶紧请罪。
“我们也去帮忙吧,记住,秋静澜所求就是这一战,风头什么的,尤其是况氏父子,随他处置去!”王统领站起身,紧了紧肩上的披风,慢条斯理的道,“他要祭祀先人也全力配合……趁他忙这些的光景,把镇西军的底细都给我摸清楚了!莫要误了国公大人的大事!”
“是!”众人齐声应允——随即走向不远处已经忙得热火朝天的“天涯”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