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从您走了,就坐卧不宁,连午饭都少吃了半碗。您若不去说个明白,只怕这觉也是睡不着的。”金枝也很无奈,老夫人一次一次的追问,她也只好亲自去二门那里迎着了。
孟慧茹也知皇后这一出就是故弄玄虚,为的就是让孟府里的人和京城里的人都起了疑心。
否则又怎么会如她所愿,特地来打听呢?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一次难免要平白做了人家的傀儡,演这一场大戏。
进了瑞禧堂的花厅,老夫人一见孟慧茹,眼睛就是一亮,差点没直接迎出来。
孟慧茹赶忙过去,扶住了老夫人。
一旁的二夫人江氏,方才已经不知道暗自打了多少呵欠,可是老夫人就这么直直等着,她这做儿媳妇的总不好跑去睡觉。
“哎呦,慧茹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只怕你祖母都要冲到宫门口去等你了。”
“孩子,到底是什么事情?皇后……可为难你了?”老夫人此刻心思都在孟慧茹身上,没功夫搭理江氏的酸话。
孟慧茹连忙摇头:“祖母误会了。皇后娘娘叫孙女入宫,并非有什么歹意。”
老夫人松了口气,方察觉自己刚才的口气对皇后有些不敬,赶紧改口:“皇后母仪天下,自然不会为难咱们。祖母是怕有小人作祟。”
“孙女明白,祖母是关心则乱了。”孟慧茹附和道。
二夫人江氏也赶上来问道:“既然如此,那皇后召见,究竟所谓何事?”
“二婶可知道沈夫人?”孟慧茹看了江氏一眼。
江氏一愣,答道:“自然知道,那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啊。”
“正是。祖母和二婶应该记得前次在护国承恩寺,我曾离开许久不见踪影。其实,那时候,我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跌倒受伤的夫人,我一时好心便将夫人送下了山。因怕祖母责怪我自作主张,所以我才没有说明。”孟慧茹照着皇后的吩咐,把话说了出来,倒也还算是严丝合缝。
老夫人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位受伤的夫人正是沈夫人?”
“没错!”孟慧茹接着说道,“哪里成想会有如此巧事?那位正是独自上山缅怀亡夫的沈夫人。因为我这无意之举,沈夫人倒是放在了心上,便求了皇后查问当日去了寺里的人家,这才知道是我施了援手。”
老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若不是你施恩不图报,帮了沈夫人,今日又怎么会有机会觐见皇后娘娘?”
二夫人江氏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撇嘴。
这大小姐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些吧。
就这么上山,随便一扶,就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缘分。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老夫人又问了几句宫里的情形,孟慧茹捡着能说的都说了,又足足呆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方才将她放回去了。
而老夫人和江氏也各自去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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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饭过后,老夫人特意叫了孟长庭过来。
“母亲叫儿过来,可有什么要事?”孟长庭是刚下朝,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居然去宫里走了一趟。
“我今儿叫你过来,就是想要提醒你,以后将周氏扶正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老夫人面色冷淡。
孟长庭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这些日子老夫人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了。自己加把劲完全可以水到渠成。
怎么今日突然态度如此决绝?
“母亲,可是因为前一阵子孝成那逆子的荒唐事,所以迁怒周氏?”孟长庭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这个症结。
老夫人难免气恼,“哼”了一声:“难不成我就是那老糊涂的?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
孟孝成老脸一红,有些汗颜。可是又忍不住疑心,不为这个又是为什么?
“我只告诉你,慧茹恐怕是有大出息的。此时你若是将周氏扶正,惹得她心存怨恨,只怕将来想要修复父女情分,就难了!”老夫人稍微压了压火气,方才把今日孟慧茹入宫,以及救了沈夫人那一番说辞复述了一遍。
孟孝成哑然。
不想,这大女儿竟有这一番奇遇。
“她如今既然入了皇后的眼,只怕将来婚事也非咱们能做主的了。我劝你不要再听周氏的撺掇,打量着要把她嫁到什么她那闺中密友的家里了。”老夫人嗤笑一声,态度很是不屑。
孟孝成不成想自己和周氏床头的密语居然也能传到老夫人的耳中,顿时面红耳赤。
“那不过是周氏的一个小小提议,儿,儿子并没有答应。”
“答不答应,你心里清楚!她一个姨娘,却要算计嫡女的婚事,这本来就是不安分!”老夫人的话很重,“我体谅她刚没了孩子,不愿与她计较,但是她也别以为可以在我背后乱搞!”
孟孝成诺诺不语,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再过两个月,慧茹就要除服了。到时候,我倒是要舍着这张老脸,领着她四处应酬的。到时候,你那混账老婆,可别又说我偏心,离间了你我母子之情!”老夫人最厌恶的就是女人背地里说道这些,弄得孟长庭和自己离心。
孟长庭立即摇头,可还是多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不妨也带上芯儿……还有二房的侄女才是。”
还算他聪明,没有只提孟慧芯一个。老夫人虽然不高心,到底也还是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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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进了九月,孟慧茹七个月的大孝终于过了。
此刻,她也无需再穿孝服,戒荤茹素了。
于是,很快,她收到了第一份出席宴会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