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跟着老道士到了造纸工坊。

造纸工坊在炼铁、加工工坊这片的南边，也是在一个有水的山谷里。王皓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个宝地，而且自然环境这么好，山上是森林。山下的沟谷里很少有没水的。无论是生产用水还是动力用水都不少。山谷还足够宽阔，足够安放一个完整的生产门类。

老道士下了马，指着山谷入口地下埋得硕大的几个铁池着。“王皓首领。咱们虽说铁、钢现在都不缺，可是废水也用铁池着装起来。这也太浪费了吧？你让他流出去不就行了么。”

“这个。老首领，您别生气。我给您解释一下。咱们现在用的造纸工艺还是用的机械磨浆，就是您知道的那种生产方式。那个当然废水直接流出去就行了。不过机械磨浆做出来的纸，就只能是像宣纸那样比较软的纸。不过宣纸那种纸太软。就是用毛笔书写合适，这就要受书写环境限制。毕竟如果骑在马上就不太方便书写了。

我是想得以后做出来的纸，可以让咱们适合在任何环境下书写，而且可以用硬笔——就是像现在绘图那种木炭的笔尖是硬的笔——那样就需要有更硬一点的纸才行。

而且硬纸有个好处，就是可以钉成本子，携带方便，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在上面记录事情，哪怕是纵马疾奔中间也可以。再就是绘图方便，野外绘图的时候毛笔和软纸就真的不方便了。”

“硬纸？”老道士稀奇的看着王皓。“多硬？”

“最硬的纸可以切开钢条（就是做人民币的纸了，力量速度达到真的可以，好多气功大师靠这个蒙人呢）。”

“比钢条还锋利？”老道士大为惊诧。

“这是极端条件下，当然也需要一定的技巧训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不过硬纸确实方便。”

“那这个？”老道士还是指了指几个铁池子。心想做什么纸也没必要把废水也存起来吧？

“这就是我要跟您说的。做硬纸的话，咱们机械磨浆这个工艺就不行了。得用化学制浆。就是用我让朝鲁他们运回来的矿石和碱、盐提炼出来的化学品制浆，当然原料都是一样的。

不过有个问题就是化学制浆出来的废水，如果到处流，那流过的地方以后就寸草不生了，虽然咱们这里这样的山谷不缺，咱们也不用在这里住或者放牧牛羊，可是总也还是咱们自己的地方，没用也不能随意浪费。

而且这些废水如果再流到外面的沼泽里，以后沼泽里的鱼就不能再吃了。再就是那些废水很臭。也不能到处流。

这个臭味的事我也考虑了，咱们这里一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刮西北风，这个位置在咱们村子和各个工坊的西南边，又有周围的山崖挡着，这里的臭味就算再大也传不到村子里。

我估计了一下咱们的废水量，就做了这几个铁池子，让生产过程里产生的废水通过地下埋的铁管子直接流到这几个铁池子里。然后靠太阳蒸发把里面的水晒干，剩下的粉末、干块都收集起来，放到水泥炉里再利用，也算变废为宝。”

“那冬天怎么办？”

“咱们冬天就不生产了。我算过咱们的纸用量。生产到结冰以前，出来的软纸专门做卫生纸——就是我刚来那天您看到的包里成卷的那个纸，那个专门用来上厕所。生产的硬纸够咱们平常工作和学习用的。

这几个水池子足够放那些废水了。到了明年天热了，咱们水泥多了，我想着把这些铁池子全换成水泥做的，而且坑可以再挖得再大再深再多点，能放更多的废水，咱们做出来的纸也能更多。到时候部落里就算再增加人手，咱们也够用。”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连臭味这么细的事都考虑到里面了。咱们村子里可整天都是牛羊粪味。既然你是为了咱们部落好，那就是我想多了。嗯，好。以后，就按你的想法来，我也不多问了。”老道士捋着胡子点点头说道。“还有，你刚说部落会增加人手？这个从哪来？”

“这个——我也是就这么想。我估计咱们今年打败了来抢掠的部落，总会有在其他部落活不下去的人，愿意来寻求庇护吧？”

“你说对了。不用估计，是肯定有。哈哈。老夫等着那一天啊。所有草原上活不下去的人们的桃花源。哈哈，老夫在这草原上呆这几十年也值了。”

“桃花源？老首领，那个，您真的在中原当过官？”

“哈哈。当官算啥？中原大大小小的官多了。今天不是跟你小王皓吹，老道虽然是蒙古人，可是在中原做过比当官还牛的事。老道十八岁就中了一省解元。”

“嘶——您老这么牛？”王皓确实惊讶，官府里的官有的是，中了进士肯定就有官做，可是一省的高考状元，全国一年才一共有多少？“您老确实厉害，一年一个省才有一个。”

“什么一年？王皓你到底是不是中原人？是三年一次的乡试第一才是解元，不是一年一个。”

“那个，老首领，我只是个理科狗。而且跟您这高考状元的差距——咱们去玻璃窑看看吧，哈哈。”

“理科狗？高考状元？”

“哈哈。玻璃窑今天投料，咱们去看看吧。”